再一細問,原來漢陽鋼藥廠,已經幾易其名,現在叫漢陽火藥廠,地址仍在漢陽的赫山。
梁有餘拿了名帖和文書,帶著張指柔過了江“蒹葭”指的是荻和蘆葦兩種植物去了位於武昌的湖北省政府辦公廳教育廳,去接洽籌辦香山慈幼院職教分校事宜。
周嫻香留在旅館照顧簡步,安排晚餐。豆豆念著比賽的事,跑去問周嫻香有沒有新的預言,周嫻香說:“我看到了,第一個告訴你。”
冷雙顯見豆豆有些失望,離吃飯時間也還早,就拿了照相機,帶豆豆出門去轉。沒走多遠,就到了漢口江灘,買了幾卷膠卷。
十一月的漢口江灘,蘆葦花開得茂盛。秋風習習,葦杆搖曳,白色的葦花時而飄落,瀟灑地隨著江水,晃晃悠悠地向東流去。落日餘暉見了,也十分動情,忍不住把江水染成了金黃色,默默地為它們送行。
江麵上,密密麻麻的蒸汽機輪渡、木帆船、小舢板在來回穿梭,一片繁忙,讓人情不自禁地感慨:九省通衢,千帆競渡,果然名不虛傳!
感慨之餘,冷雙顯問豆豆:“你知道蘆葦也叫什麼?”豆豆搖頭,調皮地笑道:“我隻知道《詩經·蒹葭》。”
冷雙顯見他有意繞著彎地說,刮了他的小鼻子,笑道:“不錯,蒹葭中的葭,指的就是蘆葦。”他又問豆豆會不會背,豆豆聽了,張口就背了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冷雙顯聽了,也來了興致,接著往下背: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豆豆聽了,看著對岸的武昌,笑道:“雙顯叔叔,指柔阿姨才去了對岸,你就想她啦!”冷雙顯輕拍了他一下,笑道:“小家夥,你懂什麼!站好了,給你拍照!”
他讓豆豆迎著夕陽,以開滿蘆花的江灘為背景,拍了幾張照片。拍完,豆豆讓冷雙顯站過去,拿起照相機,也要給他拍。
剛拍了一張,豆豆就向路邊跑去,他邊跑邊喊:“佳佳爸爸,佳佳爸爸!”冷雙顯不明所以,見他亂跑,趕緊追上拉住,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什麼也沒看到。
豆豆說:“我在照相機的取景口裡,看見佳佳爸爸了!他拿了隻大黑包,遞給了一個戴禮帽的人。”冷雙顯接著問:“你有沒有看到佳佳?”豆豆搖頭說:“沒有。”
冷雙顯見了問:“這幾天,你總是想著比賽的事,會不會眼花了。”豆豆聽了,又搖頭說:“不會,你不相信,現在就把照片洗出來,上麵有佳佳爸爸!”
冷雙顯點頭,想了想說:“從時間上算,他們應該也到了。有可能佳佳爸爸出來辦事,你叫他的時候,他沒聽到,辦完事就走了。反正,明天中午就能見到他們,膠卷剛照了幾張,不急洗,我們再去輪渡碼頭拍。”豆豆點頭答應。兩人又玩了一陣,冷雙顯把照完的膠卷拿去衝洗,約好第二天取,這才儘興而歸。
回到旅館,張指柔和梁有餘也回來了。梁有餘告訴大家:“下午去武昌,事情辦得很順利,明天上午十點,建設廳農林科的汪宜早科長,會來接待我們。”
周嫻香聽了,讓大家洗手吃飯。旅館夥計端上了六大碗熱乾麵,加上鮮辣味粉、醋、芝麻醬、肉末四碟佐料,另有一大碗魚丸雞湯作配餐。
周嫻香叫住夥計,說他清代的《漢口竹枝詞》講得棒,讓大家聽聽,夥計欣然道來:
“三天過早異平常,
一頓狼餐飯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