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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智鬥 第6節 家書(1 / 1)

鳩山首夫寫出的故事,讓豆豆對大學時代的記憶,又恢複了不少。

他接過書、筆記本和家書,用手撫了又撫,湊上去聞了又聞,這些東西都是自己前世用的。在遭受了偌大的劫難後,還能夠再次擁有它們,真是千古傳奇啊!

筆記本散發出來的紙香,讓他倍感親切,他喜極而泣。鳩山首夫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沒有說話,眼睛濕潤。

良久之後,豆豆停止哭泣,打開筆記本,見一張照片從裡麵滑落出來。

照片是黑白色,上麵是個笑靨燦爛的女孩兒,十五六歲的年紀,清秀的瓜子臉,細細的柳葉眉,放著光的大眼睛,薄薄的翹嘴唇,兩根馬尾辮搭在肩頭,花格子的上衣穿在身上,顯得非常時尚。

豆豆把照片翻過來,上麵寫著“自然惠存”,落款是“葉兒,1923年7月。”在落款旁邊,還畫了幾株迎風招展的艾葉,秀麗而雅致。

豆豆記起來,照片上的女孩兒,是他南京的未婚妻艾葉。這張照片,是出國留學前,自己和艾葉去夫子廟的廬山照相館拍攝的,艾葉的照片,留給了自己。

他又記起,自己的那張,留給了艾葉,在照片反麵,自己寫了首古詩:

端午時節草萋萋,

野艾茸茸淡著衣。

無意爭顏呈媚態,

芳名自有庶民知。

上大學的時候,自己經常把照片拿出來看,讓單身的鳩山首夫羨慕不已。

看著照片,豆豆情不自禁地湊上去,輕輕地吻了吻艾葉,隨即,眼淚就流了下來。

過一會兒,想到鳩山首夫在一旁坐著,豆豆難為情,抬眼看了看他,見鳩山首夫指了指筆記本和信,讓他去看。

豆豆打開筆記本,筆記是用日文寫的,內容同樣是密碼學。他翻了幾頁,發現這本筆記上的內容,和自己在鐵皮房裡撕掉的那本,正好銜接著。

上一本筆記,豆豆看起來已經很吃力,要對照英文書和手抄的日文書來看,最後有些看不懂的,自己硬生生地背了下來。

在這本筆記裡,已經很少涉及書本上的內容,更多的情況,是在提出問題,問題下麵,有的有思路,有的完全空著,沒有下文。

豆豆用了半個小時,把筆記本翻看了一遍。筆記本上提出的問題,很有深度,一下想不出答案。

他放下筆記本,又拿起信封,知道這是自己的家書。打開之前,他心裡緊張,不知道垂死時的自己,會說出什麼話來。

信封裡有兩張信紙,豆豆打開了第一張,信是寫給爺爺和爸爸的:“親愛的爺爺,親愛的爸爸,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自然已遭惡師下毒,離開了這個世界。有幾件事放心不下:第一,遭此大難,皆因決心回國,自然沒有給蒙家丟人;第二,書和筆記捐給國立中央大學,強學強國,強家國之未來;第三,自然之仇,是私仇亦是國仇,莫以私仇為執念;第四,勸葉兒改嫁,不可寡度一生,否則,自然死不瞑目;第五,來人與自然同時被下毒,可以信任,盼能根治其後遺症。”

看完信,豆豆淚如雨下:“前世的自己,遭遇如此淒慘的命運,臨死之前,對家庭對國家,仍然能做到有情有義有胸懷,實在讓人感佩!他為自己的前世難過,也為自己的前世自豪!”豆豆極力控製著自己,沒敢哭出聲來,以免監聽人起疑。

過了一會兒,心情平複了些,豆豆打開了第二封信,這封信是寫給艾葉的,上麵隻有一句話:“你看那些艾葉,從來不哭,也從來不獨居!愛你的自然!”

看完信,豆豆哭了起來,這次,他沒能控製住,趴在桌上輕哭出聲來。正哭著,門外傳來腳步聲,豆豆趕緊擦了眼淚,假裝寫字。

門被打開,進來個黑衣人,他看了一眼豆豆,見他低頭寫字,又問鳩山首夫,有什麼需要,鳩山首夫搖頭讓他出去,黑衣人遲疑了一下,出了門。

他們知道,監聽人聽到了哭泣聲,派人過來查看。豆豆提醒自己,接下來,一定要控製情緒,不然害了自己,也會連累鳩山首夫。

看完了照片、筆記本和家信,豆豆把它們和書放在了一起。他特彆感激鳩山首夫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事:為了遺失的筆記本和書,一直費儘心機和自己周旋;不讓酒糟鼻子打自己,在暗中保護和提醒自己;一直保存著自己的遺物,隨時準備送去南京……。

這時,豆豆已經完全相信,他沒有變,還是痛恨軍國主義的鳩山首夫,還是救自己去醫院的鳩山首夫,還是那個好朋友鳩山首夫。

豆豆拿起筆,寫到:“我就是蒙自然,我是轉世人,你相信嗎?”鳩山首夫看了,非常吃驚,回寫到:“和你筆聊,就發現你的字體與蒙自然太像了,不過還是不敢相信,你就是蒙自然。”

豆豆馬上寫了自己轉世後的事,寫到最後,寫下自己的名字,再拿出第一封信,指著上麵的簽名,讓他比較。

鳩山首夫看了點頭,寫到:“真是一段傳奇經曆啊!你數學上的靈氣,密碼學上的悟性,你的長相,你撐手伸懶腰的樣子,你的簽名,你筆聊時的反應,看照片、筆記和信時的哭聲,無一不說明:你就是蒙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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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寫到:“不過,我用練車口訣沒有試探出你,再加上你的年紀,你的出身,讓我不敢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前世人!”

豆豆握了握他的手,寫到:“你試探我之前,我就認出了你!鐵皮房間裡的那套西服,上麵的香水味兒,讓我想到了你。那個時候,我對過去的事情,回憶出來的不多,直到你去找書和筆記本,我看到你的臉,一下就認了出來。不過,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變化,畢竟你在軍隊裡呆了七年,有可能被軍國主義洗腦。”

鳩山首夫寫到:“你能轉世,真是太好了!你死後,我的家人準備殺了佐藤八木,為我們報仇,然後躲去歐洲。當時聽了,我沒同意。一方麵,我沒有被毒死,不能讓事態升級,連累家人,離開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另一方麵,我天性懶散不爭,不想有仇殺的不安。隻想去南京轉交你的遺物,治療我的中毒後遺症。”

他又寫到:“我本打算取道香港,再從海上輾轉去南京,哪知道軍方規定,醫科專業的畢業生,必須先去軍隊醫院服役,滿兩年才能出國。我想,兩年時間不算很長,你給我的藥引子可以用六七年,時間上應該沒有問題,於是,就答應了下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剛到部隊醫院,他們發現我學過密碼專業,就逼我離開醫院,去搞破譯。這次我沒答應,我不想用自己的專業知識殺人。他們見我態度堅決,又發現我的破譯水平一般,才答應讓我搞經濟情報,不涉及軍事破譯,同時也算我服了役,我這才同意。”

他接著又寫:“哪知道,經濟情報實際上就是破譯,隻不過沒有直接從事軍事活動罷了。而且,一旦乾上了,也不是兩年時間,要整整乾滿七年。在破譯方麵,他們一直缺少人手,想方設法讓人延期服役,要不是兵役法有明文規定,服役滿七年的人可以無條件退役,我是走不掉的!你被關進鐵皮房的前一天,我接到通知,去東北出差,當時正在左良耳的房間值班,沒來得及收拾衣服、書和筆記本就走了。”

豆豆寫到:“鐵皮房間是左良耳的?”鳩山首夫點頭,寫到:“是的,其實左良耳是日本人,日本名字叫佐藤小二郎,他爺爺叫佐藤八木,就是我們大學的密碼學老師,正是他提議殺了你。佐藤八木的兒子叫佐藤木郎,是日本關東軍的師團長,佐藤木郎的兒子,就是佐藤小二郎,他在關東軍的籌備少年軍服役。佐藤小二郎這次來武漢,是幫助爺爺所在的三友財團,與日本的三井財團,搶做中國華中地區的農產品生意,主要目的是幫助他父親,搜集國民黨和共產黨的政治、經濟和軍事情報。”

鳩山首夫又寫到:“劫持你和佳佳的情況,佐藤小二郎對我說過一些,所以我知道你們的特殊本領。不過,我不關心佐藤小二郎的事,發現蒙自然的書和筆記本不在了,才拿出監聽記錄,見記錄本上記錄著,書和筆記本已經被你銷毀,而且,你已經背熟裡麵的內容。我想,事到如今,隻能想辦法讓你背出來,然後記錄下來送去南京。不過,現在不用了,它的主人已經記住了它。你一共有十幾本書和兩個筆記本,其中的一本英文書,一本日文手抄本和一本筆記本,你記在了心裡,其他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他接著寫到:“佐藤小二郎劫持你們後,去了東北,據說在731部隊籌備少年軍,最近才回到武漢。”

手談結束,到了晚餐時間,鳩山首夫離開前寫到:“這幾天,佐藤八木就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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