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妮見侯佳佳能說出自己的名字,還把自己引以為豪的兩個第一,全部說成了第二,不但不惱,反而追問:“範竹毫是誰?”侯佳佳說:“是個孤兒!馬上就要來了。”
話音剛落,有人敲門,宋佳妮腿快,搶在周嫻香前麵,去開了門。
這時,天色已晚,隻見一老一小,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其中的小孩兒說:“姐姐行行好,能不能給碗熱水?”宋佳妮見了,回頭看了看周嫻香,周嫻香忙把門開大了,說道:“快進來,快進來!真是造孽,大過年的,你們也沒個窩。”
待兩人進了廚房,劉心雨拉宋佳妮去自己家,盛了兩碗熱米粥來,讓他們快喝。周嫻香撥了些鹹菜進碗,蒙自然、劉心揚端了兩張凳子,讓他們坐下。
借著燈光,眾人見那老人七十歲上下,長著副花白的胡須,黑黝黝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他穿著一身千層補的棉衣褲,腳蹬一雙露趾的單布鞋,坐在那兒,身子發抖,哆哆嗦嗦地喝著粥。
小男孩兒六七歲的樣子,臉上滿是黑灰,一雙大眼睛倒也明亮,身穿著灰色棉衣褲,衣褲齊整,卻汙垢不堪。
男孩兒慢慢地喝著粥,見老人喝得差不多了,準備把自己碗裡的,全倒給老人,老人使勁推搡著不要。
劉心雨見了,忙又回家,端了粥鍋來,把剩下的全部盛給了老人,周嫻香搜了點剩飯剩菜來,男孩兒這才大口吃起來。
蒙自然一邊看著他們吃飯,一邊打量起他們的行李:一個大木箱,三四個大大小小的包袱,上麵都布滿了灰塵。
見他們吃得香,蒙自然心想:“行李上有那麼多灰塵,他們應該遠道而來。背著這麼重的東西討飯,餓得不輕,難怪吃得狼吞虎咽。”
再仔細看那男孩兒,見他衣褲雖然汙濁,質地還不錯,又見他尊敬長輩,推讓米粥,頗有家教。蒙自然又想:“不知道他們怎麼流落到到此。”
想起他們進來之前,侯佳佳說到的範竹毫,蒙自然拉了她,小聲地問,侯佳佳點頭。
不一會兒,兩人吃完飯,臉上紅潤起來,老人說:“謝謝幾位的招待,我們爺孫算是遇到菩薩了!”周嫻香聽了,讓他不要客氣,忙著去收拾,小男孩搶著洗刷。
老人看著小男孩的背影,又說:“我和這個孩子,是河南溫縣人,逃荒來的。去年8月10日,黃河出現曆史最大洪水,溫縣、武陟、長垣、蘭封、考城五縣多處決口,河南、山東、河北、江蘇四省三十多個縣受災,一萬多人死亡,幾百萬人流離失所。曹縣、巨野、定陶、單縣慘遭淹沒,徐州環城黃河故堤十餘裡決開七處。水勢分成兩路,一路北流,讓濮、範、壽張、陽穀四縣儘成澤國;一路南流,侵入安徽之亳縣、渦陽,所幸水流略緩,成災未巨。”
停了停,他接著說:“我們兩家十六口人,從溫縣到徐州,再往南路跑,一路逃過來,隻活下我們兩個。草草安葬了家人,我們想,反正老家也沒人了,憑我們一老一少,回去從頭打拚,肯定活不下來,還不如到南邊來闖一闖。”
男孩兒洗刷好,走過來說:“我和付爺爺是鄰居,付爺爺見我可憐,帶著我一路要飯,走了幾個月,才走到南京。”
他指了指地上的大箱子,又說:“路上,逃荒的人太多了,我們經常幾天都吃不上一口飯,幸虧爺爺會做毛筆,我們邊走邊賣,靠毛筆賣,勉強活到了今天。”
他接著說:“一路上,我們會選在學校附近轉,容易賣毛筆。今天,打聽到花露南崗學校的學生多,就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學校提前放假了。本來,我們想隨便找個地方,躲上一夜,沒想到天氣那麼冷,實在藏不住人,給凍急了,才敲了你們的門。”說完起身,再次道謝,收拾東西,準備告辭出門。
侯佳佳見了,脫口而出:“範竹毫,你們彆走,今晚就住廚房裡麵吧!”範竹毫聽了,看著侯佳佳,萬分驚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侯佳佳聽了,笑道:“我還知道三件事:第一,付爺爺叫付家歡,刻字、寫字都很厲害,你從小就跟他練習毛筆字;第二,你衣服左口袋裡有一張藥方,是治付爺爺腿關節腫痛的,你想給爺爺買藥治療;第三,你以後和我是同學,都在花露南崗學校讀書,你會給學校寫校牌。”她把幾件事一口氣說出來,把付家歡和範竹毫聽得張大了嘴巴。
周嫻香見了,說了侯佳佳的通靈術,付家歡聽了,歎道:“真是聞所未聞,難怪佳佳小朋友知道我們的名字!”
停了一下,他又說:“竹毫父母看我有點文化,孩子抓周,抓到的也是毛筆,就讓我給他取名。我想,既然孩子與毛筆有緣,毛筆又是用竹子和動物毛發做成的,就給取了‘竹毫’兩字。”
周嫻香聽了點頭,給他們介紹了後院的幾個孩子。侯佳佳特地補充,說蒙自然是前世人,已經當上了助教。爺孫倆聽了,又是一陣驚歎。
接著,周嫻香又勸他們在廚房裡窩一晚,付家歡推辭不過,就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蒙自然第一個起床,跑去廚房看他們,發現兩人已經不在那兒了!
喜歡門西雙榜請大家收藏:()門西雙榜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