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佳聽了,見梁九斤的肚子癟下去不少,知道他肚子餓,在梁有餘麵前硬撐著不說,想讓梁有餘聽了高興。
於是,摸著他的小腦袋,對梁有餘說道:“梁爺爺,九斤長大,越來越懂事了!”說完,心裡一陣難過。
見梁有餘一動不動,像是沒聽見自己說的話,悲傷難過的情緒,愈發收束不住,她不禁又想:“地道裡的糧食已經不多,九斤的飯量大,每天都吃不飽;南京城被日軍攻破了,天天槍炮聲不斷,光是愚園裡麵,就被打死了一百多個難民;我們的鄰裡地道,已經有五條給日軍發現了;宗爺爺的四個侍衛,愚園地道跑走,也有好幾天沒消息了;另外,佐藤爺孫的《大明應天寶圖》還沒有拿回來。”想著想著,侯佳佳流下了眼淚。
難過了一會兒,侯佳佳疑疑惑惑,總覺得梁有餘會突然醒來,如果讓他看見自己在哭,那就難看了!
於是,她擦去眼淚,漸漸平複下心情,按照蒙回春的吩咐,繼續說高興的事:“梁爺爺,多虧你主持改造了學校地道。在地道裡避難的大幾百人,沒有一個被日軍發現。我們還利用愚園地道,疏散了愚園裡的二百多個難民,打死了三四十個日本兵,保護了學校的絕大部分教具。”
侯佳佳還想再說下去,梁九斤聽得高興,說道:“佳佳姐姐已經上課,九斤也跟著上課了。”
侯佳佳聽了,笑道:“梁爺爺,九斤隻要開始上課,就廢寢忘食,‘大肚王子’變成了......”她剛想說“扛餓王子”,想想不妥,怕梁有餘知道地道裡食物短缺,忙刹住車說:“變成了‘好學王子’!”
宗渝虎在一旁,心情不好,一直沒有說話,正按照蒙回春的吩咐,給梁有餘按摩百會穴、印堂穴。
聽他們說得好玩,才來了興致,說道:“‘預言婆婆’周嫻香,變成了‘香粥婆婆’。”
侯佳佳聽了,會心一笑,說道:“‘通靈少女’侯佳佳已經長大,變成了‘通靈仙女’。”
梁九斤耳朵一動,笑道:“‘娃娃老師’蒙自然,變成了‘哇哇老哭’羞羞羞。”侯佳佳、宗渝虎聽了不解,問道:“什麼是‘哇哇老哭’?”
梁九斤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門口,笑道:“哥哥今天,老是在哭!”
話音剛落,蒙自然、艾葉、範竹毫和董熙岸,拿著些藥械走了進來。
蒙自然聽了梁九斤的話,又見他躲到了侯佳佳身後,笑道:“九斤,你在偷聽哥哥?”
梁九斤見蒙自然在笑,知道他沒怪罪自己,忙上去抱住他說:“哥哥好,哥哥也偷聽九斤說話!”
侯佳佳、宗渝虎想知道蒙自然為什麼哭,正準備開口問,見蒙自然看著梁有餘,向他們在使眼色,便沒有再提。
艾葉、範竹毫、董熙岸見梁九斤與蒙自然說著偷聽的事,知道梁九斤喜歡蒙自然、侯佳佳,與兩人親近,均沒有注意他們的小動作,在一旁收拾著藥械!
蒙自然見了,上前看了看梁有餘,吩咐宗渝虎繼續治療,自己帶了侯佳佳,去會議大廳見宗懷仁,梁九斤也跟在後麵。
會議大廳裡,宗懷仁、齊飛白、冷雙顯、張指柔、溫習、白薇、商首夫、林允嬌、溫可可、田一民、蒙回春、蒙得一、洪佩蘭和芮康城等人都在。
見他們進來,宗懷仁問:“佳佳,佐藤小二郎怎麼樣了?”侯佳佳找了個地方站好,看著宗懷仁說:“他一直躺在擔架上,頭上、身上都受了傷,一動不動。”宗懷仁聽了,沉吟不語。
侯佳佳看了看梁九斤,又說:“日本醫生、護士天天圍著他轉,昨天,有幾個大官也去看他,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我問九斤,他聽不到那麼遠的聲音。”
冷雙顯邊想邊問:“你看到佐藤小二郎嘴巴動嗎?”侯佳佳說:“沒有看到!所以,他應該沒有蘇醒過來。來看他的大官,有一個肩章是黃色底牌,上麵有兩顆金色的五角星。”
宗懷仁聽了說:“那是日本陸軍中將的肩章!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侵華日軍上海派遣軍第九師團師團長吉住良輔,他們是從光華門至雨花台一線攻入南京的。”
齊飛白點頭說:“吉住良輔軍務繁雜,能抽出時間去看佐藤小二郎,說明佐藤爺孫肩負著特殊使命,他們的作用,無人能夠替代。”眾人點頭。
侯佳佳看了看宗懷仁,又說:“我一直在留心,麵前,還是沒有侍衛叔叔們的消息!”
見宗懷仁沉默,侯佳佳怕他過度擔心,立即轉移了話題,說道:“《大明應天寶圖》還在原地,沒被日本兵撿走。現在,南京城裡,到處濃煙滾滾,日本兵在市區裡橫衝直撞,殺人放火。”宗懷仁聽了,含恨點頭。
蒙回春摘下醫用手套,看著眾人說:“這幾天,地道裡發現了猩紅熱、白喉、膿包瘡等傳染病,我們已經把病人隔離,並對地道進行了兩次全麵消殺。得了膿包瘡的病人,全身長滿蠶豆大小的膿包,疼痛得厲害,治療起來比較複雜。傳染病的成因也比較複雜,地道陰冷潮濕,終日不見陽光,大家的活動量少,這些應該是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