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無線電室,狄秋陽、牛好好、馬靖雯正等著他們。
狄秋陽對蒙自然說:“今天,連續收到一個可疑的密集用詞。”說完,把相關記錄遞給了他。
蒙自然看了一會兒,發現這個詞的密鑰比較複雜,用了日本方言的發音來設置,估計普通日本電報員也不知道,難怪吳九光破譯不了。
蒙自然讓他們繼續工作,自己拿著記錄本,獨自待在一旁,仔細琢磨了半個小時,才猜到:電報中的關鍵詞,用中文說出來,發音是“疙瘩絲”。
蒙自然讓吳九光把商首夫請來,兩人研究後確定:那個詞,是日本青森縣方言的“玻璃”。
雖然破譯了關鍵詞,但是眾人討論了一番,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日軍電報密集地說到玻璃,是在醞釀什麼壞事?
眾人結合上下電文,討論了一下,根本猜想不出來。
蒙自然告辭出來,決定和商首夫一起,去找宗懷仁。
宗懷仁聽了,一時也不知道日軍的目的,他讓蒙自然留心相關信息,看看能不能再破譯一些日軍電文,然後再做判斷,蒙自然、商首夫答應了去。
雨雪又下了三天,才慢慢停下來,地道裡的水汽很大,牆麵和地麵濕漉漉的,讓人十分難受。
侯佳佳、宗渝虎和梁九斤在地道裡待不住,借口去看寶圖,讓蒙自然帶著他們,四人又上了豎井。
觀察孔口比地道裡冷,梁九斤被冷空氣一吹,忍不住連打了三個噴嚏,宗渝虎跟著他打噴嚏的節奏說:“一百歲!二百歲!三百歲!”
侯佳佳見了,笑道:“乖乖不得了,九斤能活三百歲!”
梁九斤聽了,往頭上一抓,把手遞給他們說:“太多了,九斤送給哥哥姐姐二百歲!”
蒙自然伸手,假裝接了,笑道:“謝謝九斤啦!”侯佳佳、宗渝虎哈哈大笑,也跟著接了。
侯佳佳笑定,她剛從地道裡上來,眼睛還不適應,手搭涼棚說道:“真刺眼!”
儘管是雨雪天,今天的氣溫卻不太低,地麵上、廢墟上也沒有多少積雪。隻不過,天一放晴,陽光像個憋壞的孩子,顯得格外地活躍明亮,讓人無法直視。
從觀察孔往下看,寶圖被雨雪泡了幾天,已經變成了一灘略略發白的稀泥。
紙漿和泥水的混合物,被哨兵踩來踩去,又被太陽一曬,已經變得深深淺淺,形狀怪異,像極了它主人的醜惡嘴臉。
侯佳佳看了下來,非常高興,對蒙自然說:“寶圖已經變成了紙泥巴,像佐藤爺孫的鬼臉!”
梁九斤聽了,急著讓蒙自然抱著自己去看。
看完了,梁九斤沒說看到什麼,反而指著中華門城堡方向,急喊道:“疙瘩絲!”
宗渝虎聽了,笑道:“不是疙瘩絲,是疙瘩湯!九斤餓了,想吃疙瘩湯了!”
梁九斤搖頭說道:“有人在說‘疙瘩絲’。”說完,他又指著下麵,張大了嘴巴說:“九斤要阿嚏!”說完,噴嚏連連。
蒙自然見了,警覺起來,立即想起玻璃的電文,趕緊伸出頭,往中華門城堡方向看去。
隻見城牆根下,所有的日本兵,正在幾個小隊長的指揮下,從學校種植的大樹開始,一路往東,把民居裡的銅鏡、玻璃、瓷器等物什搬出來,扔在街道、天井、菜地等開闊地裡,然後砸碎了,散放開來。
碎片在太陽的照射下,反著光,忽閃忽閃地刺著人的眼睛。
有些日本兵,已經開始向中華門城堡撤退。日軍小隊長正揮著手,招呼著城牆上的日本兵,也往中華門城堡快速撤退。
蒙自然感覺不好,正要帶大家下豎井,侯佳佳、梁九斤同時叫道:“馬達,馬達。”
侯佳佳臉色煞白,又說:“有三架巨型轟炸機飛來了,離學校地道已經不遠。”
蒙自然見了,馬上反應過來,急道:“日本兵利用玻璃反光原理,布置炸彈靶場,準備對這一帶進行大規模轟炸,趕快下去通知大家!”
說完,他讓宗渝虎先下,通知各個豎井上的崗哨撤離,自己帶著侯佳佳、梁九斤趕去會議大廳,向宗懷仁彙報了情況。
宗懷仁聽了,判斷說:“普通的轟炸,用不著做那麼大的靶場,也不會動用巨型轟炸機。這次轟炸,用的炸彈一定不一般!”
說完,他立即讓通訊組發出通知:日軍馬上要來轟炸,炸彈威力巨大,地道裡所有的人,不要攜帶任何東西,立即集中到城外的分支地道、城牆下的土室裡躲避!
很快,絕大部分難民就集中到位,隻剩下幾個老弱病殘、以及照顧他們的家人,一時無法轉移,滯留在原地。
“轟隆...!”梁九斤耳朵最靈,聽到了第一聲爆炸,身子一顫,隨口說了出來。
緊接著,又傳來幾聲爆炸聲,聲音由遠及近。最近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一下把先前的聲音,全部覆蓋住了。
一塊土疙瘩飛來,正好砸中梁九斤的麵門,鼻子被砸得鮮血淋漓,他又驚又嚇又疼,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