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芮康城、溫可可、宋軟儀、田一民、蘇瑾、馮照山、蒙得一、管叔平等人,陪著艾寧都、艾煥文、侍茗孝、蒙自然、艾葉,在家裡守靈。
田可爽把艾青雲、艾青苗接回家,和自己四歲的兒子蔣明丘、一歲的女兒蔣明明住在一起。
同時,她讓先生蔣百溪也去艾家幫忙。
艾葉見艾煥文在擔心艾寧都出事,安排田一民在一旁看著他,當即怒火中燒。
當著艾寧都和眾人的麵,艾葉哭著質問:“還要派人看著他?隻怕現在,讓他給媽媽磕頭謝罪,他都不肯!”
見艾寧都聽了,像似沒有聽到,悶在角落,一聲不吭。
艾葉怒不可遏,一邊撲向艾寧都,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隻怕這個時候,你還想著‘抗疲勞素’呢!”
蒙自然見了,忙抱住艾葉,不讓她做出衝動的事情。
艾葉伏在蒙自然懷裡,痛哭不止,為媽媽傷心,更為媽媽不值。
這個時候,艾葉對艾寧都已經完全失望:知道他已經被毒品害得沒有一點骨氣。
不會像一個男子漢,去媽媽靈前認錯,去磕頭謝罪。
更不會承諾,不再吸食毒品,從今往後全力養家。
媽媽今天,算是白死了!
艾葉越想越氣,伸腿狠狠踢了艾寧都兩下,去拿來紙筆,含恨寫下了一幅對聯,又作為挽聯,掛在了挽帳上:
“竹槍一枝,打得妻離子散,未聞炮聲震地;
銅燈半盞,燒儘田地房廊,不見煙火衝天!”
看著媽媽的遺像,艾葉還不解恨,又寫了“誤托終身”的四字橫批。
艾煥文見了,想改成“永失我親”,艾葉堅決不答應,當眾宣布:“從今往後,我艾葉已經沒有父親!我和今世的自然,已經是一對孤兒夫妻了!”
說完,她趴在蒙自然肩上,嗚嗚咽咽,又痛哭起來。
眾人被艾葉的挽聯和哭聲打動,或悲或憤,或哭或歎,唏噓不已。
艾寧都一直蹲在角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到了下半夜,芮康城、蒙自然和溫可可走去門口透氣,芮康城問:“自然,你嶽父對艾葉還知道個怕!”
蒙自然點頭說:“他當然怕了!艾葉從小到大,他沒儘過一點父親的責任,白得了一個孝順女兒。”
歎了一口氣,他又說:“艾葉剛生下來,公婆還有些家底,一直供到三個孩子上學、成家。
等家道敗落,孩子們一個個已經長大,能貼補家用了。
嶽父這時,一身輕鬆,拿著孩子們辛苦掙來的錢,去吸食毒品。
這一吸,就是多少年,連在學校地道裡避難,都戒不了。
每次被嶽母發現,兩人都要吵架。
後來,艾葉看不下去,和我商量,給他買了一輛人力車,讓他出去拉車,體會掙錢的艱辛。
沒想到,這樣安排,正好讓他以解乏為借口,掙一個花兩個,把掙到的錢,全部買了新型毒品。”
見芮康城不解,他解釋道:“要不是這段時間忙,我們已經準備收回人力車,送他去戒毒醫所了。”
芮康城點頭說:“抗戰以前,國府禁毒力度雖大,收效卻不大。
日軍占領南京後,毒霧彌漫,煙館土膏店遍布全市,雖不斷開展清毒運動,經常發生學生遊行、衝砸煙館、焚燒毒品的事情,毒品仍在泛濫。
甚至這幾年,查抄了那麼多毒梟的家,汪偽政府也槍決了不少大毒梟,還是沒能禁絕毒品。
抗戰勝利後,毒品不知怎的,又在南京大肆泛濫起來。”
想了想,他又說:“經過這場戰爭,從上到下,很多人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大家已經玩世不恭,生活得紙醉金迷。
吞雲吐霧已經成了時尚,毒品需求量大增,毒販們在巨額利潤的誘惑下,鋌而走險。
有的人收買軍警武裝押運,攜私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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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自辟地下運輸線,花樣百出,隱蔽滲透。
更有大毒梟,用私家汽車、輪船,配上保鏢,專門護運毒品。”
見蒙自然若有所思,他接著說:“現在,光是我知道的,南京就有南京幫、湖北幫、江西幫、宿縣幫等販毒團夥在活動。
他們劃分勢力範圍,搶占市場份額,批發零售一應俱全。”
溫可可聽了,點頭說:“今年,南京市政府發布了《禁煙禁毒治罪條例》,在首都警察廳刑警隊下,設了三個緝毒組。
結果,隻拍蒼蠅,不打老虎,堂堂的一國首都,已經被毒品搞得烏煙瘴氣。”
看著蒙自然,他又說:“我聽齊局長說過,近年流行的毒品,是美國政府為支持國民黨打內戰,把美軍用於救治傷員及提神的藥物‘甲基安非他明’,作為禮物,贈送給了國民黨。
一時之間,南京、上海、重慶等地的藥店,甚至在地攤上,都充斥著名為‘抗疲勞素’的假藥品,真毒品。
實際上,這種東西就是‘甲基安非他明’。”
見芮康城、蒙自然等人點頭,溫可可又說:“齊局長說到毒品問題的時候,寫過一篇毛澤東的新作,《七律·憶重慶談判》贈送給我:
有田有地皆吾主,
無法無天是為民。
重慶有官皆墨吏,
延安無土不黃金。
炸橋挖路為團結,
奪地爭城是鬥爭。
遍地哀鴻滿城血,
無非一念救蒼生。
這首詩,說出了老百姓的心裡話:“若無墨吏,何來毒品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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