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顆牙的老爺爺,吃什麼還能塞了牙?”
“吃糖!”
“不對!”
“吃棉花!”
“棉花能吃嗎?”
“吃饅頭!”
“那不是塞牙,是牙上戳上了饅頭。告訴你們吧,吃藕!”
“為什麼是吃藕呢?”
“笨蛋,吃巧了,獨牙套進了藕洞!”
“哈哈哈,獨牙套進了藕洞!”
“哈哈哈,神仙爺爺再來一個!”
“哈哈哈,再來一個!”
1975年7月底的一天下午,南京的大街小巷,驕陽似火,熱浪滾滾。
人稍微一動,就渾身是汗,恨不能立即停下腳步,躲進陰涼地裡。
就在這時,一對五十歲上下的男女,拎著大包小包,走進了花露南崗9號大院。
他們剛走到後院門口,就聽到,一個老人和幾個孩子在說話。
聽上去,他們全然不懼夏日酷暑,一邊對話,一邊嬉笑,興致勃勃!
中年男女順著聲音,悄悄地走進後院。
然後,穿過曲曲折折的過道,迎麵看見一圍生機盎然的、高高的葡萄架。
葡萄架下,是個玻璃斜頂的涼亭。
涼亭的背後,架著一個鐵皮圓桶。
圓桶的兩端,接著粗粗的水管。
水管的一頭,插進了院牆邊的石井;
另一頭,架上了玻璃斜頂。
玻璃頂上,水管裡流出的井水,順著斜頂被均勻分開,緩緩地往下流著。
流水在涼亭的東麵、西麵和北麵,垂下三掛水簾。
水簾順著頂簷,全部落入了葡萄架底的收水溝,又流回了井裡。
涼亭的南麵,沒有設計水簾,留著用來作進口,供人進出。
涼亭進口兩側的水泥柱上,各掛了一塊木牌。
木牌上麵,刻有一幅對聯。
上聯是:果香陣陣葡萄架下童聲脆。
下聯是:花韻幽幽桃李樹旁叟語低。
亭眉的木匾上,刻著“葡萄涼亭”四個大字。
牌匾的右下角,還刻著書法作者的名字:範竹毫。
涼亭中央,放著一張大石桌。
石桌周圍,圍著八張石凳。
石桌正上方,拉了一盞白熾燈,電線被人精心地用葡萄葉曼裹著。
涼亭石桌邊,一張折疊躺椅上,躺著一個須眉皆白的老者。
老者的身邊,圍著大大小小,兩男兩女,四個孩子。
他們五人,正聊得火熱,其中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見中年男女走近,問道:“爺爺,奶奶,你們找誰?”
沒等他們回答,躺椅上的老者強撐著身子,看著兩人,笑道:“佳佳,小虎,你們回來啦!
紅軍,快去叫人。”
那男孩聽了,連忙跑出了涼亭,邊跑邊喊:“媽,佳佳奶奶和小虎爺爺回來了!”
涼亭裡,宗渝虎走上前,扶著老者坐起身來。
侯佳佳一邊替老者墊好竹背墊,一邊笑道:“梁爺爺,你倒是會享福。
涼亭裡的溫度,隻怕比外麵,要涼快10度不止。”
梁有餘聽了,馬上笑道:“那可不是!
這是你們走後的第二年,豆豆他們蓋的。
一轉眼,已經過去四年了。”
宗渝虎看著梁有餘,笑道:“報告梁爺爺,我們這次回來,準備把四年的探親假,合在一起休。
這下,終於可以,好好陪陪你了!”
梁有餘聽了,十分高興,樂嗬嗬地說道:“那好,那好。
你們回來,我又能一飽口福了!”
宗渝虎、侯佳佳聽了都笑。
接著,梁有餘指著另外三個孩子,介紹道:“剛才出去叫人的,是家果的兒子盧紅軍。
這個是他的妹妹盧紅錦。
這兩個,是不遲的一雙兒女,蒙開誼和蒙開言。”
侯佳佳見了,馬上從順身的挎包裡,拿出一把糖果來。
然後,蹲下身,分給了三個孩子,問道:“開誼、紅錦,你們都長那麼大啦?
開言,你這雙藍眼睛,長得多像奶包媽媽啊!”
“小開言,就是個洋娃娃,最漂亮了!”
侯佳佳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在背後說話。
她順著說話聲,轉身望去,隻見盧紅軍牽著一個黃衣少婦,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侯佳佳立即認出,她正是盧家果的妻子尹秀燕。
急忙笑道:“秀燕妹妹,今天,幼兒園裡沒事啊?”
盧秀燕點頭,正準備搭話,蒙開誼就搶著說道:“尹阿姨輪休。
婆婆和雨蒙園長,今天在幼兒園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