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點頭答應下來,拿了手紙去方便。
等他放空了回來,見柴阿五正在組織犯人,安排每天一次的“抽煙大事”。
宗且示不抽煙,坐在鋪沿上仔細觀察:
見他們抽煙的數量,差彆很大。
按與丁彪的親疏遠近,分彆有抽兩根、一根、半根和一口的。
監室裡,有十幾個煙民,他們用了半個多小時,蹩在蹲坑的拐角,把昨晚覃塘橋給的一包煙,抽了個精光。
丁彪抽完兩根煙,懶懶地坐在鋪沿上,眼睛半閉半睜。
他一邊想,一邊罵道:“奶奶的,今天晚上,隻有半包煙了!
都怪宗且示這小子,儘他媽的乾壞事。
你一個人,哪來那麼多的東西?
害得被覃管教,罰了我們半包煙。”
柴阿五聽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然後,去翻了宗且示的方櫃和雜物孔,回來和丁彪交頭接耳說了一番。
接著,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見柴阿五翻自己東西,宗且示看著他,沒有說一句話。
等柴阿五走了,宗且示一邊收拾被翻亂的東西,一邊想道:“這算,忍了你第二次!”
等宗且示整理好,空出了鋪位,眾人就在丁彪的帶領下,整進行了隊列訓練、背監規、接受管教入監、放風、盤坐思過等日間活動。
整整一個上午,他忙這忙那,直到午飯前,也沒找到機會和郭以剛、申亦農說上話。
等他饑腸轆轆地打來午飯,怕再被彆人偷吃,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
飯後,丁彪見宗且示洗好了碗,打掃完了蹲坑,立即把自己的值班帽,輕輕往他頭上一戴。
然後,讓他和一個聾啞人值中班。
丁彪自己,則竄上了鋪位,呼呼大睡起來。
這個時候,宗且示又困又累,見眾人睡得正香,他開始後悔答應替丁彪值班了。
昨天晚上,他心思沉沉地進了監室,又在水泥地上睡了一夜。
水泥地特彆硬,加上他心思重,根本就睡不沉。
早上起來,睡得頭昏腦脹,腰酸背痛。
接著,上午又被安排,乾了那麼多活,一刻也沒有休息,現在已經十分疲勞。
他剛打起了瞌睡,忽又想起自己的任務,腦子馬上轉動起來。
他看著和自己搭班的聾啞人,心想:“這個人又聾又啞,何不利用這個機會,與以剛叔叔、申組長說話。”
想到這兒,打起精神,試探了聾啞人幾次,確定他不是裝聾作啞。
這才躡手躡腳,走到郭以剛麵前。
他剛想開口說話,就發現郭以剛、申亦農也都沒睡著。
宗且示見了,再次向兩人確認,那個值班的,確實是聾啞人,這才完全放了心。
宗且示先讓郭以剛起來,兩人蹩在後門邊,對他說了家裡的情況,以及自己進來的任務。
郭以剛聽了,又驚又喜,簡單介紹了監室裡的兩個情況:
第一,丁彪利用帶班身份,在值班、勞動、飯菜、儲物等方麵,霸淩其他犯人,對看守所相關規定,陽奉陰違;
第二,對自己的案子,他的態度和想法一直沒有改變,希望宗且示出去,幫他上訪。
宗且示聽了,一一記下。
怕郭以剛不放心,把他說的內容,又重複說了幾遍,直到完全記住為止。
接著,想到丁彪霸淩犯人的行徑,宗且示問道:“我的飯,是誰偷的!”
郭以剛搖頭說道:“我也被偷去過。
我一直在觀察,目前還沒有眉目。
下麵,你我都要多加小心!”
宗且示聽了點頭。
說完,郭以剛去喚了申亦農過來。
宗且示首先,回答了他關心事情,特彆是南京大學以及他家裡的情況。
最後,把自己進來的任務,原原本本地對他說了一下。
申亦農聽了,對宗且示冒險臥底的決定,非常敬佩。
與此同時,他同意了眾人的預案,準備分幾次簽署協議。
然後,就回去睡覺了。
與郭以剛、申亦農談完話,壓在宗且示心底的石頭,終於搬開了。
他精神一振,見丁彪、柴阿五還在熟睡,想起他們做的壞事,童心大發。
於是,在雜物孔裡拿了幾張手紙,折疊成了一朵白花,插進了自己的左上袋。
接著,又拿了一塊黑乎乎的抹布,綁在了自己的右臂上,看上去像一箍黑紗。
然後,走到丁彪和柴阿五麵前,假裝進行遺體告彆儀式。
宗且示假裝擦著眼淚,分彆對著兩人,深深地鞠了三個躬。
聾啞人見了,也覺得解氣。
走過去,接過宗且示的白花和抹布,也笑嘻嘻地,分彆鞠了三躬。
隻是,他在抹布上,打了一個蝴蝶結,綁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宗且示見了不解,聾啞人讓他一邊看自己的嘴型,一邊做手勢,打啞語。
他忙了好一陣,見宗且示還是看不懂。
便拿來筆,在手紙上寫道:“男死,左;女死,右。”
接著,又連說帶比劃忙了一陣。
宗且示見了,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逝者是男性,黑紗戴在左臂上。
逝者是女性,黑紗戴在右臂上。
打上一個蝴蝶結,逝者的靈魂,才能進入天堂。”
宗且示想了一下,拿起筆,寫道:“戴在右臂上,說明他們不是男子漢;
不紮蝴蝶結,是讓他們下地獄!”
聾啞人看了,笑彎了腰。
接著,又取下左臂上的抹布,紮在了右臂上,重新去鞠了躬。
等他回來,宗且示看著他,一起大笑起來。
兩人正鬨著,隻聽小門上的巡視窗口,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聲。
宗且示聽了,被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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