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王宮,這座象征著北涼王朝最高權力的建築群,此刻正被不祥的火光所籠罩。黑煙如同巨蟒般從宮殿的窗欞、簷角鑽出,在黃昏的天空中扭曲翻滾,將夕陽染成血一般的顏色。
沮渠蒙遜站在承天殿前的漢白玉廣場上,身披繡金黑龍袍,頭戴旒冕,手持祖傳的北涼寶刀。他的裝束整齊得如同要參加最隆重的典禮,唯有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露著徹底的瘋狂與絕望。
“陛下!火勢太大了!請移駕避難吧!”幾個忠心的內侍跪地哭求。
“避難?”沮渠蒙遜淒厲大笑,“普天之下,何處可避?朕乃北涼之主,死也要死在這王座之上!”
他環視這座曆經三代經營的宮城,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這裡有他童年的回憶,有他爭權奪位的血戰,有他稱霸河西的榮耀...而今天,一切都要結束了。
“陳衍那個賤奴想要朕的江山?好啊!”他突然對著天空嘶吼,“朕就給他一座焦土!給他一座廢墟!”
說罷,他親自舉起火把,投向早已準備好的柴堆。這些柴堆下埋藏著大量火油,遇火即燃,瞬間形成一道道火牆。
“陛下!不可啊!”一個老太監撲上來想阻止,被沮渠蒙遜一刀劈倒。
“誰再敢勸,這就是下場!”他舉著滴血的寶刀,狀若瘋魔。
火勢迅速蔓延。先是偏殿,然後是後宮,最後連最重要的承天殿也開始燃燒。這座凝聚了北涼無數能工巧匠心血的宮殿,在火焰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宮門外,北秦軍正在做最後的進攻準備。
“瘋子!這個瘋子!”王鎮惡看著衝天而起的火光,又驚又怒,“他要將整座王宮化為灰燼!”
獨孤信急道:“必須儘快突破!否則不僅擒不到沮渠蒙遜,宮中的珍寶典籍也要全部葬送!”
但宮門的抵抗異常頑強。狼騎殘部做困獸之鬥,用身體組成人牆阻擋北秦軍。更可怕的是,他們似乎都抱定死誌,完全不顧自身安危。
“用破門錘!”王鎮惡下令。
特製的破門錘再次發威,但宮門比城牆門更加堅固,撞擊效果有限。
這時,葛洪提出建議:“將軍,宮牆東南角有處裂縫,可用爆破!”
“不可!”沮渠無諱急忙阻止,“那是宗廟所在,裡麵供奉著北涼曆代先王靈位!”
眾人陷入兩難。強攻傷亡太大,爆破會毀壞宗廟,但不儘快突破,整個王宮都要燒光了。
就在這時,宮牆上突然出現一個身影——竟是沮渠蒙遜本人!
他站在烈火環繞的牆頭,如同地獄歸來的修羅,對著北秦軍大笑:“陳衍!朕知道你聽得見!想要朕的江山?來拿啊!看看你能得到什麼!”
他猛地揮手,幾個狼騎抬著大箱珍寶走上牆頭,直接拋下!金銀珠寶、玉石古玩在火光中閃著詭異的光澤,砸在地上粉碎。
“這些都是你們的了!來拿啊!”沮渠蒙遜瘋狂大笑,“還有更多!更多!”
更多箱子被拋下,其中甚至有許多珍貴的典籍字畫,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北秦將士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何等的瘋狂!何等的絕望!
“弓弩手!”王鎮惡咬牙切齒,“瞄準那個瘋子!”
但沮渠蒙遜周圍火光衝天,熱浪扭曲空氣,難以瞄準。
突然,宮門內傳來喊殺聲!原來是沮渠成都率領的叛軍從內部發起了進攻!
“將軍!我等願戴罪立功!”沮渠成都渾身是血,正在與守門狼騎廝殺。
機會來了!王鎮惡立即下令:“全力進攻!配合內部兄弟!”
內外夾擊之下,宮門終於被攻破!北秦軍如潮水般湧入,但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宮內已經變成一片火海。許多宮殿都在燃燒,熱浪撲麵而來,根本難以深入。
“救火隊上前!”王鎮惡臨危不亂,“重點搶救典籍庫和珍寶館!步兵清剿殘敵,騎兵直取承天殿!”
訓練有素的北秦工兵立即行動。他們使用特製的防火布和水龍車,試圖控製火勢。但火勢太大,效果有限。
獨孤信親率一隊精銳,冒著烈火衝向承天殿。沿途不斷有燃燒的梁柱坍塌,不時有狼騎死士從火海中衝出偷襲,進展十分艱難。
終於,他們衝到承天殿前。這裡的情況稍好,火勢尚未完全蔓延過來。但殿門緊閉,顯然還有最後抵抗。
“沮渠蒙遜!出來受死!”獨孤信大喝。
殿內傳來瘋狂的笑聲:“想取朕的性命?那就進來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