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九州崩裂，猿港孤懸
九州的天，徹底變了。
龍造寺家與大友家積蓄已久的仇恨，終於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中徹底引爆，進而演變成了席卷整個北九州的全麵戰爭。無數武士和足輕被投入絞肉機般的戰場，村莊焚毀，田地荒蕪，烽煙處處。
這場規模空前的合戰，其慘烈程度遠超以往任何一次衝突。雙方都投入了壓箱底的力量。龍造寺家倚仗人多勢眾，攻勢如潮；大友家則憑借葡萄牙雇傭兵和國崩大筒）的火力優勢，苦苦支撐。
戰爭的旋風，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偏居一隅的猿港林浩已將猿灣更名為猿港）。
首先感受到的是巨大的資源壓力。龍造寺家前線吃緊，對後方資源的榨取變本加厲。儘管有成富信藏的些許關照，但征收軍賦的官吏態度愈發強硬，數額也悄然提升。硫磺、硝石、鐵料、糧食……所有戰略物資都成了緊俏品，價格飛漲，且有價無市。茉莉的商隊運輸也變得更加困難和危險，時常遭遇潰兵、浪人甚至雙方軍隊的刁難和劫掠。
其次是人力的流失。儘管林浩儘力庇護，但戰亂導致的恐慌和龍造寺家的強行征調，依然讓部分新附的流民選擇逃亡或被迫加入軍隊。勞動力的短缺開始影響猿港的建設速度。
最直接的壓力，來自海上。
平戶的鬆浦家眼見龍造寺與大友兩敗俱傷，野心勃發，加緊了與海賊的勾結，頻繁派出船隊襲擾雙方沿海，試圖火中取栗。猿港這個新興的、據說頗有些油水且防禦力量不明的新據點，自然成了他們的目標之一。
數日之內，雪姬的水軍小隊就與鬆浦家的偵查船發生了數次小規模交火。憑借船速和船上裝備的少量火繩槍、旋風炮，雪姬屢次擊退對手，但己方也有一艘快船受損，水手傷亡數人。壓力巨大。
“大人，鬆浦家的下一次來襲，規模必定更大。”雪姬清冷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凝重，“我們的船隻和火力都處於劣勢，被動防禦絕非長久之計。”
林浩站在棱堡的了望台上，看著海麵上那些不懷好意的帆影，眉頭緊鎖。他深知雪姬所言非虛。內憂外患，猿港仿佛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
“不能一味死守。”林浩沉聲道，“必須主動出擊，打疼他們，讓他們不敢輕易來犯！”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目標：鬆浦家的一處重要補給點——位於壹岐島與平戶島之間的某個隱蔽錨地。情報顯示，那裡常駐著數艘鬆浦家的關船和大量劫掠來的物資。
“但要攻擊那裡，我們的力量不夠……”李明月擔憂道。
“所以我們不能強攻，隻能智取，並且要快！”林浩目光銳利，“雪姬，你立刻挑選最精乾的水手和士兵，組成突擊隊。我們需要利用夜色和速度！”
“若昂先生，”林浩找到葡萄牙人，“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和你的人，能否操作我們繳獲的那艘南蠻小艇？並利用它的速度和靈活性，進行一些……特殊的任務？”
若昂猶豫了一下，但看到林浩眼中不容拒絕的神色，以及承諾的額外報酬，最終點頭同意：“如您所願，senin。但請務必計劃周詳。”
接下來的兩天，猿港進入了最高戰備狀態。表麵上一切如常，暗中卻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林浩親自設計了攻擊方案：雪姬率領主力水軍從正麵佯攻吸引注意力；若昂帶領葡萄牙水手駕駛快艇，攜帶大量火藥和燃燒物，進行迂回偷襲，焚燒敵船；林浩自己則親自帶領一隊精銳，乘坐另一艘快船，伺機登陸，進行破壞和斬首行動。
行動的成敗，關鍵在於那幾罐由林浩親自監督製作、裝藥量空前、並嘗試加入了鐵釘和猛火油的新型“震天雷”。以及，林浩決定再次冒險，在關鍵時刻動用玉璽空間那詭異的能力，為突擊創造機會。
夜，月黑風高。突擊艦隊悄然離港，融入漆黑的夜幕。
猿港之內，隻剩下李明月、伊呂波等人留守，人人心情忐忑，祈禱著行動成功。
然而，就在林浩離開後不久，一匹快馬瘋狂地衝入猿港，帶來了一個更加驚人的消息！
信使是茉莉派出的，渾身是傷，語氣驚恐：
“浩大人！浩大人何在？！大事不好！堺市劇變！三好家與鬆永家內訌，戰火波及堺市！納屋商會受損嚴重，茉莉小姐被困城中！通往九州的商路幾乎斷絕！另……另有一支龐大的船隊繞過紀伊水道，打著……打著‘八幡大菩薩’的旗號，疑似……疑似毛利家的水軍！目標不明，但極可能前往九州！”
屋漏偏逢連夜雨！
堺市生變，最大的貿易夥伴和物資渠道可能癱瘓！
強大的毛利水軍介入九州戰局？這足以徹底改變戰爭的平衡！
而此刻，林浩卻正在海上進行一場勝負未卜的冒險！
李明月臉色煞白，伊呂波也失去了往日的鎮定。留守的眾人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主公不在，強敵環伺，外援斷絕……猿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立刻加強所有防禦！派出所有哨探，嚴密監視海陸動靜！”李明月強作鎮定，下達命令，“務必堅守到主公歸來！”
猿港的燈火在夜風中搖曳，仿佛隨時可能被四周湧來的黑暗吞噬。遠方的海麵上，一場奇襲即將展開；而家中的危機，卻已悄然降臨。
命運的齒輪，加速轉動，將所有人都卷入了一場更大的風暴之中。
——第2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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