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叡山的風波,如同一塊巨石投入京都這潭深水,激起的漣漪久久未平。儘管林浩等人成功阻止了血祭,摧毀了“中垣”,斬殺了墮落的座主,但關白近衛前久以“協助調查、穩定局勢”為由,將他們變相軟禁在七條的宅邸之中。
宅邸外圍,明裡暗裡多了許多陌生的麵孔,既有公家的侍衛,也有寺社的僧兵,甚至隱約能感覺到一些來自不同大名的探子。京都各方勢力,都將目光聚焦在了這位突然崛起、手段強硬、且明顯與恐怖邪教為敵的“明夏浩”身上。
“我們成了籠中鳥,卻也成了各方關注的焦點。”林浩在書房中,對著眼前的幾位女性分析局勢。雪姬、輝夜、琴音,以及通過秘密渠道剛剛潛入京都與他們會合的茉莉,齊聚一堂。
茉莉依舊是那副精明乾練的模樣,隻是眼神中多了幾分風塵仆仆,她接口道:“未必是壞事。關白此舉,既是控製,也是一種保護。如今京都誰不知道淨海宗的可怕?主公你們毀了他們在比叡山的據點,等於幫朝廷,也幫很多被滲透的勢力拔除了一顆毒瘤。隻是這過程太過激烈,牽扯太大,朝廷需要時間消化和善後,也需要我們‘配合’來給各方一個交代。”
李明月雖遠在猿港,但通過加密的信件往來,她的分析也同步傳來:“關白意在平衡。他既需借主公之力震懾淨海宗及其幕後關聯者,又忌憚主公實力膨脹,打破畿內現有格局。軟禁是試探,也是爭取時間,看他能否將這股力量納入掌控,或找到製衡之法。”
雪姬抱劍立於窗邊,感知著外麵若有若無的監視氣息,冷冷道:“需儘快破局。久困於此,非但被動,猿港亦可能生變。”
輝夜和琴音則更關注另一方麵。
輝夜調理著琴音的身體,輕聲道:“琴音姑娘體內邪氣侵蝕頗深,需時日靜養淨化。她提及的‘雲井寺’,我以靈覺遙感,其地確有異常,氣息晦澀,似有強大禁製遮蔽,難以探明虛實。”
琴音微微頷首,白紗下的麵容朝向林浩:“彼時在如法堂,我被迫以琴音調和邪能,曾隱約感知到,有一股同源卻更為精純、隱晦的能量,定期從‘雲井寺’方向傳來,如同……主腦對肢體的調控。‘備份’之說,絕非虛言。雲井寺,很可能才是淨海宗在畿內真正的神經中樞,比叡山……或許隻是其展示力量、執行儀式的‘手臂’。”
這個判斷讓眾人心情更加沉重。比叡山已是龍潭虎穴,那更為隱秘的雲井寺,又該是何等險惡?
“雲井寺位於京都東北,鞍馬山附近,規模不大,香火不盛,但曆史極為悠久,傳說與役行者日本修驗道始祖)有關,地位超然。”茉莉補充著她搜集來的情報,“尋常手段,根本無法接近探查。”
局麵似乎陷入了僵局:外有關白軟禁,內有雲井寺虎視眈眈。
林浩沉吟良久,目光掃過在場諸女,最終定格在茉莉身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也不能硬闖雲井寺。或許……該從他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入手。”
“主公的意思是?”茉莉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經濟。”林浩吐出兩個字,“淨海宗經營多年,網絡龐大,維持運轉,尤其是支撐‘雲井寺’那樣的核心據點,必然需要海量的資金和物資。比叡山的‘中垣’被毀,他們的物資供應鏈必然出現缺口。茉莉,你立刻動用所有商業網絡,全力追查近期所有流向鞍馬山雲井寺方向,或者與雲井寺有間接關聯的大宗、異常的資金和貨物流動,尤其是……丹波方向的礦產!”
他再次將目標指向了波多野家控製的丹波礦產!那是“噬鐵黑曜石”最可能的來源!
“明白!”茉莉眼中燃起鬥誌,“正麵打仗我不行,但論起追蹤錢貨流向,挖地三尺我也給他們翻出來!”
“此外,”林浩看向琴音和輝夜,“還需二位相助。琴音姑娘熟悉淨海宗能量運轉的某些‘頻率’,輝夜姬的靈覺能感知邪氣。可否嘗試,在京都範圍內,通過追蹤這種特殊的能量或物資‘流向’,來反向定位雲井寺可能存在的其他外圍據點或聯絡點?我們不直接碰雲井寺,先剪除其羽翼!”
“可試。”輝夜點頭。
“琴音願儘力。”琴音也輕聲應道。
“雪姬,宅邸的防衛和與千代的聯絡交給你。同時,篩選可靠人手,隨時準備行動。”
“是。”
分工明確,暗中的反擊悄然展開。
波多野家的異動
就在林浩布局的同時,丹波國波多野家的宅邸內,氣氛同樣凝重。
波多野秀子跪坐在其父,守護代波多野晴久麵前,神色不複之前的沉靜,帶著一絲焦慮:“父親,比叡山失敗,‘中垣’被毀,座主隕落,明夏浩雖被軟禁,但此人絕非池中之物,恐不會久困。我們與‘聖教’合作之事,若被查出……”
波多野晴久是一個麵容精悍的中年武士,他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眼神陰鷙:“慌什麼!比叡山不過棄子,真正的核心在雲井寺,那位‘大人’尚且安好。明夏浩?一個外來者,在京都毫無根基,關白不會輕易放虎歸山。眼下當務之急,是儘快將最後一批‘聖石’運抵雲井寺,完成‘禦神體’的最終淬煉!隻要‘神’成功降臨,一切阻礙都將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