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靜謐之中,臥石左端方向隱隱傳來潺潺溪水聲,清晰感覺到水聲後的藍衣少年,細滑的喉頭陡然一動,猛地吞咽了幾下,突如其來的焦渴感如狂風烈火般將他緊緊裹挾、席卷。
就在此時,一隻鳥兒“嗖”的一聲,在少年西邊,一頭紮進了幾米外的古木樹洞中。
藍衣少年瞬間看呆了。
巨獸出現後,這棵參天大樹上的鳥兒仿佛都被嚇得逃之夭夭了,沒想到僅過片刻,眾多鳥兒又開始陸陸續續飛了回來。
鳥兒們大的如蒼鷹般矯健,小的似燕子般靈動;有的色彩豔麗奪目,宛如天邊絢爛的雲霞;有的羽翼奇特非凡,好似神秘夢幻的畫卷。
細看,他們姿態各異,有的在空中盤旋低飛,仿佛意猶未儘;有的靜靜地停在枝頭,左顧右盼,好似在尋覓著什麼;有的回到巢中,嘰嘰喳喳地彼此交流著。
這些大大小小的鳥兒身著五彩斑斕的羽衣陸陸續續返回,宛如舞台上表演結束後有序返回後台的演員。
此時,望著這些自由自在的鳥兒,陷入絕境、無路可逃的藍衣少年滿是羨慕。
是的,人類常常會羨慕無數的小生命,甚至是一隻蝴蝶一隻蜻蜓。
此刻,藍衣少年便真恨不得自己也能生出一雙翅膀,輕輕一蹬足、微微一展翅,便瀟灑地飛離這可怕的境地,自由的翱翔在天空之上。可如今的他,莫說飛翔,就連跳動一下都……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藍衣少年猛地一個哆嗦,渾身一激靈,緊接著,他猛地向右側飛奔幾步,咕咚一聲,猶如一隻紮進水中的鴨子,他瞬間撲進了巨木主乾無數樹洞中的其中一個之中。
突兀的聲響,讓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棕灰色巨獸瞬間驚醒。一時間,他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目光茫然,前觀後瞧、左顧右盼,最後,他將視線聚焦到樹洞方向,眯起了眼睛。刹那間,他猛地傾身,整張臉貼了上去。
這棵古老的巨木,其主乾由三五個主莖和無數莖條盤根錯節地交織而成,仿佛是森林中的神仙用千萬條粗細各異的根莖反複交錯編織出來。樹洞密集之處,猶如蛛網篩眼,稀疏之處,好似漏鬥籮筐;空闊之處,宛如亭子、雕樓、車庫、廳堂,細窄之處,則如同眾多不規則的管道或煙囪,樹根間距較寬的地方,不僅人可以直立著進出,巨蟒也可以輕鬆通行。
隔著樹洞與棕灰色巨獸對視,藍衣少年嚇得魂飛魄散。
隻見巨獸的眼珠子都比自己的臉還大出許多,自己的臉映照在其中,就像小船在汪洋大海中顛簸,洶湧的波濤仿佛隨時都會將落水者吞沒;又好似那眼珠子裡都長滿了獠牙,隨時都能將人一口吞吃掉。
然而,由於棕灰色巨獸身軀龐大,頭大、臉大、鼻角大、頸盾大、骨刺大,腳掌更是大得離譜,導致他許多樹洞都根本進不了。
這便是在特定條件下,小有小的優勢,大有大的難處。
被阻攔在樹洞外的棕灰色巨獸怒目圓睜,他憤怒至極地瞪視著。眼前的狀況讓他既意外又羞愧,他後悔自己剛才得意得太早了點。好在小小少年畢竟還在樹洞中,隻是要抓住他比之前要棘手麻煩一些。
隻見棕灰色巨獸那宛如岩石黑洞般的鸚鵡狀大鼻子湊近樹洞嗅了嗅,隨後一對柱石般粗壯的前肢猛然發力,往兩邊一撐,隻聽得“哢嚓”“嘎巴”兩聲,好似大力士撐開緊繃的彈簧拉力器一般,兩條碗口大小的樹莖便被巨獸生生撐裂開來。緊接著,“嗖”的一聲,巨獸一隻前掌帶著掌風猛地伸進了樹洞中。
此時,藍衣少年正緊緊抓著洞腹中的幾根莖須,他本能地一閃,竟不覺就在樹洞中蕩了一下秋千。然而,慌亂之中,他未能抓住樹洞的另一邊,莖須又帶著他蕩了回來,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巨獸如鼓麵般碩大的腳掌上。
這突如其來的驚嚇讓藍衣少年魂飛魄散,他雙手瞬間無力地鬆開,隻聽撲通一聲,他重重地摔落在了洞底。
刹那間,棕灰色巨獸猛地探下頭,半個嘴巴拱進了樹洞中。可惜他的舌頭不僅短,而且還固定在口腔內,若不然,他隻需彈出舌頭就能輕易將藍衣少年製住。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巨獸的鸚鵡鼻逼近藍衣少年的一瞬間,強烈的求生欲讓藍衣少年如同一把突然打開的彈簧刀,啪的一聲,一下彈起身子,“噌”地躍起一兩米高,驚險地躲過了巨獸的可怕進擊。
這一躍之後,藍衣少年飛快貼向樹洞朝北靠石壁的一邊,與棕灰色巨獸拉開了兩三米距離。
其實靠臥石一邊超過石頭的地段同樣危險,因為隻要巨獸爬到臥石上,就跟在下麵平地一樣,但那畢竟需要時間,巨獸得先找到臥石較低的地方再爬上去。
而此時,藍衣少年所處的地段,樹洞貼著石壁一邊,石壁就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了。
洞外的巨獸再度發力,他撐裂了兩根缽口粗的樹莖,同時更撐斷了洞內大把莖須,霍地,他半張大臉猛地擠進了這個較大的樹洞裡,巨大的鼻角也同時像一把尖刀挺進了洞中,他那難以完全伸出嘴來的舌頭,也一下子差點舔到了藍衣少年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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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巨獸頸盾上的八根骨刺硬生生地將他擋在樹洞外,讓藍衣少年暫時躲過這致命一刻。
強烈的求生本能使藍衣少年再次像衝天炮一般向上躥起,接著又以猴子般的速度爬到一個根莖堆積之處。
這裡的根莖有的粗壯如柱,有的纏繞如藤,彼此穿梭交織成一層層花牆,將外圍遮擋得嚴嚴實實。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樹洞中的樹洞空間極為狹窄,躲在裡麵的藍衣少年宛如困在浸豬籠的刑具之中一樣。
近在咫尺卻仿若遠在天涯,讓棕灰色的巨獸圓睜著雙眼,卻又無計可施,他隻能站在樹洞外悻悻然地喘著粗氣,最後,蹲下了後肢。
安靜一刻,便漸漸聽到鳥鳴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西邊的流水聲,就像是這鳥鳴聲樂曲的低音聲效襯在明亮的聲音底下。
良久,蹲坐於地的巨獸望著樹洞,無聲無息,天地似乎更安靜了許多,樹洞裡的藍衣少年,這才察覺到自己雙手疼痛難耐,身上也被無數螞蟻咬得難受。
在下午太陽偏西不久,便被峽穀山峰遮擋後陡然減弱、再經過樹枝樹葉樹莖層層隔離後漏進來的微弱光線中,藍衣少年瞧見一根又一根荊棘紮進了自己身體的許多部位,尤其是手掌,幾乎都被尖刺紮滿了,有的刺尖已然折斷在肉裡。
少年一邊拔刺,一邊喃喃哭訴:“媽媽呀,好疼啊!媽媽呀,好疼啊!媽媽呀……你說過,十指連心……我的十指,全都紮進了尖刺,這些刺,全都痛到了孩兒的心裡啊!媽媽,我真的好疼啊!孩兒真希望你能用針尖把這些尖刺一根一根,全都挑出去啊……”
“哦嗚——哦嗚——哦嗚——”
突然,棕灰色巨獸發出幾聲悠長的吼叫,仔細辨聽,他仿佛還在重複叫著一個名字。巨大而悠長的聲音,就像一次次撞上了懸崖的山風在峽穀林莽間回蕩,餘音如漣漪般在峽穀深處久久不散。
巨獸連續吼叫呼喚多次,每次叫聲響起及過後,巨大的空地四周總會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可巨獸置若罔聞,根本不當一回事。
可突然樹蔭外出現一個金黃的身影,卻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個身影,就是翻過東山下到大峽穀來的黃金巨蟒漋烈。
乍一眼看到他,棕灰色巨獸一下站起了身去,警惕的目光望向他,又回頭看了看樹洞,然後用自己身體擋在了巨大的樹乾前。
正在棕灰色巨獸有所擔憂時,卻突然看到黃金巨蟒漋烈側轉身去,快速向南邊一線天方向而去。
不一會,樹蔭外西邊方向開始響起越來越大的腳步聲,少頃,一個胭脂色的巨大身影出現在了棕灰色巨獸的視線裡。
棕灰色巨獸一下向前走了幾步,可他馬上回頭看了一眼樹洞,便停下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隻是站在原地翹首以待。
新來的胭脂色巨獸與之前這隻棕灰色巨獸模樣大相徑庭。最大的差異在於前肢,新來的巨獸,前肢相較於龐大的身軀而言,顯得十分短小,不像之前這隻巨獸,前肢粗壯如柱。
隻見這隻神態嫵媚的胭脂色雌性巨獸,腿上還滴著水,顯然她是從西邊蹚水過來的,因為東邊瀑布懸崖下水很深,沒有行走的岸陸。
這隻胭脂色的雌性巨獸,體型比追逐藍衣少年的棕灰色巨獸小了一些,體長六七米,重量四五噸,但她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英武之氣。尤其是她的神情和目光如同她的利爪與尖齒一般,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影影,你怎麼傻站著,不來接我?”尚未靠近,神態嫵媚的胭脂色雌性巨獸便遠遠地大聲說道。
“屳屳!”棕灰色巨獸這時才回應了一聲,向前象征性地走了兩步。
胭脂色雌性巨獸一邊往前走,一邊媚眼如絲地嗔怪道:“我說影影你去哪裡了?原來你在這裡,害得我到處找你!”說時,她已經走近了。
“那你為什麼不叫我?”棕灰色巨獸道。
“我叫你?我叫你,跑來的就不隻是你了!”
“嗯。我該早點叫你。”
“就是啊,我就等著你叫我呢!”
“知道了。”
“影影,你怎麼獨自來到峽穀廣場來了?沒聽說今天這兒有什麼活動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叫影樹的棕灰色雄性巨獸神秘地一笑,往回走了幾步,低下頭往巨木主乾方向探了探:“屳屳,你看!”
叫屳屳的胭脂色雌性巨獸嬌憨地問道:“看什麼?”
“你看,裡麵有什麼?”
“哪兒呀?”
“樹洞裡。”
叫屳屳的胭脂色雌性巨獸跟上幾步,對著樹洞歪頭凝目地張望了幾下,扭頭對著棕灰色巨獸影樹,一臉茫然道:“沒看見什麼呀?”
棕灰色巨獸影樹又微笑一下:“仔細看!往上點看!”
胭脂色的屳屳於是又更加仔細地往樹洞裡觀察搜尋,並且聳起鼻子不斷嗅著,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大吃一驚,幾乎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地輕呼了起來,聲音頓時也顫抖了起來:“好像……好像……好像是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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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掉好像,自信一點。”
“就是個人?”
“對,就是個人!”
“真就是個人?”
“對,真就是個人!”
“人?人!人?”
“對,人!不過還沒完全長大,還僅僅是個三四十歲的小小少年。”
“三四十歲的小小少年?”
“對,三四十歲的小小少年!”
叫屳屳的胭脂色雌性巨獸又仔細地看了一會:“看樣子,真是個三四十歲的小小少年。”說到這兒,她滿眼疑惑地道:“影樹,這太奇怪了!這太奇怪了!你怎麼突然發現這樹洞裡有一個人啊?”
“寶貝這話,一下就問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有什麼不好回答的,直說唄!”
“直說?我這腦子幾個時辰一直都嗡嗡的,就沒法想明白這事!”
“彆說你了,任誰也想不明白!”
“你可以。”
“我也不行。”
“你肯定可以。”
“影影,這個你真高看我了,我還真想不明白。”
“確實是太離奇了!確實是太奇怪了!”影樹兩隻大眼睛望著屳屳,又回頭看了一眼樹洞,眼神裡滿是問號。
胭脂色屳屳還陷在自己的大惑不解裡,她皺著眉頭,半晌,才又自言自語般沉吟道:“一個人類少年,一個人類少年,一個人類少年,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了呢?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呢?”
“你這麼問,我之前也正想這麼問你呢。你可比我知道得多得多!”
“比你知道多得多也沒用,這個我還真回答不了,還得回去好好問問老爸老媽。”
“那……不是……又讓他們知道我們在一起?”
“這個沒什麼,早晚都要麵對的,影影你彆總擔心了。”
棕灰色雄性巨獸一下沉默了。
胭脂色巨獸屳屳道:“因為這件事太重要太重要了,太重要太重要了,所以必須告訴父王王娘,他們也必然要問個明白,要了解清楚。”
“是啊,之前我還想,隻要你屳屳到了,就什麼謎底都解開了。”
“影影,這確實太奇怪了,嚴重超出了我腦洞大開後的範圍!”
“嗯,確實百思不得其解!”
“影影,說了這麼久,我倒忘了問你!”
“問我什麼?”
“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哎呀,屳屳,我居然沒有告訴你這個。”
“是啊?你一直沒有告訴我這個呀,你究竟是怎麼發現他的呀?怎麼就看到神木樹洞裡有這麼一個人?”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還不在洞裡。”
“外麵?”
“對,外麵。”
“外麵哪裡?”
“一線天那邊?”
“一線天那邊?那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哪裡是我發現他的!”
“不是你發現的,那又是怎麼回事啊?”
“是他直接撞我身上的……”
“撞你身上?”
“對呀!”
“他直接撞你身上?”
“就是啊!”
“他怎麼就直接撞你身上了?”胭脂色巨獸屳屳大惑不解:“是你往前跑撞上他了,還是他往前跑撞上你了?”
“都不是。”
“那,是什麼情況?”
“他從上往下撞到我了!”
“從上往下?”
“對。”
“從樹上掉下來了?”
“對,但又不對。”
“對,又不對?”
“是啊。”
“對和不對在一起?同時出現?”
“是啊。”
“彆是啊是啊,究竟咋回事?”
“很高!”
“很高?從一線天懸崖上?”
“還不止。”
“還不止?一線天懸崖上麵還有什麼?”
“有。”
“有?”
“對!”
“那就隻能是天上了。”
“對!對!”
“真是從天上?”
“對!對!對!”
“天上掉下來?”
“對,天上掉下來!”
“天上掉餡餅?”
“對,對,就是天上掉餡餅!”
“真有這樣的事?!”
“是啊,真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屳屳瞪大了極度困惑的眼睛:“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是啊,確實是太不可能了!”
“對啊!說出來沒誰信!”
“我自己都不信,但就是真實地發生了!”
“多久了?”
“有點時辰了。”
“有點時辰了是多久了?究竟多久了?”
“中午前的光景……”
“這麼久?”
“嗯。”
“那你為什麼不及時叫我?”
影樹一時愣在那裡。
“告訴我呀!”
棕灰色巨獸影樹又遲疑了一會,才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當時,腦子裡一片……一片混亂……一片……一片空白……”
屳屳用掌趾戳了影樹太陽穴一下:“你這腦子在想些什麼呀!”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一時沒回過神,也沒緩過神,也就想先靜靜地觀察一下。”
“觀察一下?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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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這麼久,你都觀察出什麼了?”
“什麼也沒觀察出。”
“你呀!”屳屳又戳了影樹鸚鵡鼻翼一下,閃過的一絲笑意很快就被疑問代替了:“他……一個人類少年……一個人類三四十歲的小孩子,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怎麼能到這兒來?我這腦子啊,現在也直轉悠這個,真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那就暫時彆想了,屳屳!”
“可現在不想這個想什麼?”
“想我啊!”
“真不像你說的話!”
“嘿嘿!”
“我這腦子啊,這會兒都快攪成漿糊了!”
“屳屳,先休息一下吧,暫時彆想了。”
“不能不想啊!怎麼可能不想呢?”
“屳屳,可能……”
“可能什麼?”
“可能覺得我們太浪漫,想送個點心獎勵一下我們有沒有可能?”
“影影彆開玩笑,我認真問呢。這件事非常重大,非同一般,非常嚴肅!”
“我沒開玩笑。我就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嗯嗯,你說的也是,莫名其妙掉你身上了!”
“本來嘛,你說這不是送點心,是什麼?”
“哈哈!那你覺得這點心味道會鮮美嗎?”
“寶貝問我這個?”
“是啊?”
“我覺得?”
“對呀!”
“我覺得……我覺得……屳屳,再鮮美,我也沒啥感覺啊。”
“也是!所以,你就還是沒吃他?”
“我哪舍得吃他啊?即使我放棄素食,改為肉食,也絕對舍不得獨自吃掉他啊。有好東西,必然第一時間等著寶貝一起享用的!”
“謝謝影影!什麼好事都惦記著我!”
“寶貝也是啊,隻是很多美食我享受不了。”
胭脂色的屳屳用眼神愛撫了影樹一下:“慢慢來,以後有你這輩子吃不完享不儘的好東西。”
棕灰色巨獸影樹帶著鸚鵡鼻勾的嘴巴貼到屳屳耳朵前:“我就最喜歡寶貝這道美食!”
屳屳頓時嬌羞地笑著打了影樹一下:“討厭!”
“就是啊!”
“影影,你學壞了,嘴巴學油滑了!”
“沒有啊!”
“還沒有?是跟尤喜米學的吧!”
“跟他?彆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