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兩個時辰後,襾両小隊長和因麗帶著十多隻翼龍趕到了。
他們是默雷特地趕去通知的。
雖然神木臥龍廣場離一線天很近,但是一線天裂穀極為狹小,最窄處不足一米,宛如上天在岩峰上劈下的一道劍痕,僅留下狹窄岩縫。因此,巨大的龍獸都無法穿越一線天裂穀,龍獸來往大峽穀隻能從北麵進出。
默雷往北走出四公裡長的雲夢大峽穀,剛往西走了沒多遠,就碰到了一隻翼龍,便趕忙請求他通知襾両小隊長,稱屳屳公主請求她儘快多帶些翼龍奔赴神木廣場,執行特殊任務。
襾両接到命令後,立刻匆匆組織隊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
襾両身為一名小隊長,不能擅自做主,此事她向上級中隊長鵃翎鳴澗做了請示。本以為鵃翎鳴澗還要上報給大隊長虹,沒想到並未繼續上報,而是立即批準通過了。
“辛苦了!真是辛苦各位了!”屳屳公主先是禮貌性地向匆忙趕來的翼龍們表達了慰問之情,隨後立即切入正題,用簡潔明了的語言向翼龍們描述了清晨時分發生的意外事件。她語氣堅定地繼續道:“少年餡餅至今仍未離開神木範圍,根據反複觀察,他此刻應該就藏身在神木主乾的最上端區域。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上百隻神龍早已經將整棵神木團團圍住,形成了嚴密的包圍圈。現在,我需要你們立即行動,迅速飛往古木主乾頂端,務必找到他的蹤跡並將他擒獲。此事刻不容緩,我們必須儘快解決,以免夜長夢多,再節外生枝。”
“遵命,公主殿下!”翼龍們異口同聲地回應道。
接到命令後,翼龍們立即展開行動,橫出神木枝層樹冠,振翅高飛,直撲主乾頂端而去。他們那五彩斑斕的羽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遠遠望去,仿佛神木突然綻放出無數絢麗的花朵,為這棵古老的巨樹增添了彆樣的生機與活力。
無數棲息於神木古樹上的鳥兒驚恐萬分,有的倉皇逃竄,有的則躲進了樹冠枝層之間翼龍進入不了的地方。
然而沒過多久,因麗便率先飛回地麵,向屳屳公主報告:“啟稟公主,經過仔細搜尋,我們並未發現目標蹤跡。襾両小隊長正帶領其他同伴在繼續擴大搜索範圍。”
“這怎麼可能?”屳屳公主麵露詫異之色。
“公主明鑒,我們這麼多雙眼睛同時搜尋,個個火眼金睛的,都具備明察秋毫的能力!”因麗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這我相信!現在隻能是再仔細一些,”屳屳公主思索片刻後指示道,“凡是能夠鑽進去的樹枝縫隙,都要儘量深入查看。當然,安全始終是第一位的,請大家務必注意自身安全,千萬不要受傷。”
“明白,公主!”因麗領命而去。
令龍意外的是,沒過多久因麗再次返回報告:“公主,依然一無所獲。可以負責任地說,在主乾上方一百米的範圍內,就算是一隻螞蟻,也不可能逃過我們的視線。”
屳屳公主眉頭緊鎖,滿臉困惑:“這真是太奇怪了!”
這時,恐爪龍尤喜米小王爺提出了建議:“不如擴大搜索範圍,對整個樹冠和所有可以進入的樹枝層都進行徹底搜查。”
“小王爺,樹冠部分就不必了……”因麗欲言又止。
“為何?”尤喜米不解地問道。
“因為那裡已經搜查過了。”
“原來如此。”尤喜米恍然大悟。
屳屳公主當機立斷:“既然如此,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重點搜查樹枝層的空隙。凡是能夠進入的地方,你們都要儘量深入,逐條樹枝、逐段區域地進行地毯式搜索。要知道,有些樹枝單條就長達數十上百米,他那麼小的一個人,隨便躲藏在哪個角落,確實很難被發現。所以這次一定要特彆細心!”
“遵命,公主!”翼龍們再次領命而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隻見十幾隻翼龍如同訓練有素的無人機編隊一般,按照既定的搜索方案,從不同角度、不同高度反複飛入又飛出神木的枝椏間。他們井然有序的飛行軌跡,宛如一場精心編排的空中表演,場麵蔚為壯觀。
然而令龍沮喪的是,經過長時間的搜尋,依然毫無所獲。
“太不可思議了!”屳屳公主喃喃自語道,“難道他真的憑空消失了?難道他已經成功逃離了這棵神木?可是這怎麼可能呢?我們明明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啊!”
就在眾龍獸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傳來一陣興奮到近乎嘶啞的喊叫聲:“餡餅!看到餡餅了!是餡餅!”
令龍意外的是,發出這陣歡呼的竟然又是那隻原本隻是來看熱鬨的吃瓜小棘龍棘崽。這時,大家連他叫棘崽的都少,更沒幾個知道他大名叫三界。
“在哪裡?快說在哪裡?”眾龍獸頓時沸騰起來,七嘴八舌地追問。
“在樹洞裡!”就在那個樹洞裡!”棘崽道。
“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青綠漸變色的食肉牛龍瑞可道。
“我棘崽年齡雖小,可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啊,所以哪敢開這種玩笑啊!”棘崽說到這兒,又補充道:“而且位置幾乎和他之前待過的位置差不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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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龍獸聞言將信將疑地立即圍攏過去查看,果然如其所言,一個個都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棘崽,你真有眼力見!”
屳屳公主見狀,立即仰頭朝樹上高聲喊道:“襾両——你們可以下來了——人已經找到了——”
真是任誰也沒想到,在神木巨樹的上端待了兩個多時辰、久久望著藍天發傻流淚的藍衣少年,最後卻自己慢慢地往下爬到了與從前差不多高度的地方。
原來,超過一百米後,古木不再有樹洞,變為實心的了。而接近一百米往下的二三十米這一段,樹洞也很難鑽進去,並非洞口都不夠大,而是總有莖須阻擋著。如今的藍衣少年剛從恐嚇與傷害中死裡逃生,身體極度虛弱,哪還有一絲多餘的力氣去折斷一根莖須呢。
藍衣少年並非沒想過逃走,可他擔心那兩隻,甚至更多會爬樹的家夥突然出現。他還不知道,早上那兩隻偷劫者中的黃毛猩猩智多猩已經被龍獸們擒獲了。
其次,他清楚倘若爬到樹冠或是一些枝層邊緣,身處離地麵幾十米的高處,自己根本無法下地。因為他並不知曉,順著那根與東山懸崖大樹枝丫相交、長達一百多米的神木巨大枝條,也就是巨猿與猩猩爬過來的那根枝條,就能爬到東山懸崖腳的大樹上,進而順著那棵大樹下到地麵。
神木枝條繁多,情況複雜得如同置身迷宮。始終待在一隅的藍衣少年,除了主乾樹洞一帶,其他地方的具體狀況,他幾乎都沒弄清楚、沒掌握。而且,他還會本能地避開那條可以逃生的枝條,畢竟那正是早上巨猿與猩猩抓著他爬行的枝條。
少年心想,即便下到最低一層的樹枝,距離地麵也有一二十米甚至二三十米高,不僅極易被龍獸發現,自己下去無異於直接落入龍口。
另外,最重要的是,在樹的上端,峽穀的風大了許多,也涼了許多。少年很快就感到手腳冰涼、臉麵發麻。他想到,若長時間待在樹乾外麵,說不定什麼時候,要麼被找上來的可怕家夥逮住,要麼很可能因饑寒交迫而自己掉下去。
所以,藍衣少年趁著自己尚有一絲力氣,得趕緊回到洞中。隻有如此,才可能讓他獲得安全感。其一,進入樹洞中後,便有了樹乾樹莖的庇護;其二,隻要找到須蔓交織之處,就能夠躺著睡覺,不必擔心掉落,這對於恢複體能至關重要。
於是,藍衣少年終於在比之前幾天長久臥躺之處高出幾米的樹段,尋得了一個較為適宜的樹洞。他根本無暇思索,便匆忙鑽了進去。
他甚至覺得,倘若再晚幾分鐘,甚至幾秒鐘抵達此處,自己都可能支撐不住了。他感覺自身體能已然耗儘,肛門和其他傷口流出的血,仿佛已將他的身體掏空。
說來,藍衣少年著實幸運,他尚不知曉自己此前躲過一劫後,剛剛又躲過了一劫。
在他尚未鑽進樹洞之前,襾両和因麗就帶著十多隻翼龍趕到了。若不是彼此錯開了時機,翼龍們沒能第一時間發現他,他就已然錯失了這次逃生的機會,早早就在大樹的上端被生擒了。
藍衣少年在慶幸自己幸運的同時,沒想到龍獸們也在暗自慶幸。
失而複“得”,眾龍獸一隻隻圍著樹洞,對少年怎麼看都看不夠。
突然,尤喜米小王爺的府勇隨從——赤青色特暴龍勼戶,將黃毛猩猩拖到七八米高的臥龍石上,眾龍獸嚷嚷著紛紛圍攏過來圍觀。
赤青色特暴龍勼戶笑著說道:“來,智多猩,好好看看,你們心心念念想要抓走的小‘餡餅’還在樹洞裡呢,你現在要不要再去把他抓出來呀?”
此時的黃毛猩猩智多猩早已血肉模糊、肢體殘破、麵目全非,氣息微弱。他早已嚇破了膽,連樹洞的方向都不敢多看一眼。
“嘿嘿,還彆說,他們長得還有點像呢!”振年突然說道。
這句話提醒了大家,眾龍獸借著午後即使是在樹蔭下也比較強烈的光線,看了看洞中少年,又看了看被拖到樹洞前的黃毛猩猩智多猩,不覺異口同聲地道:“嘿嘿,彆說,還真像!”
於是,龍獸們一會兒指指洞中少年,一會兒指指黃毛猩猩,就好像在將二者進行對比。
“這是差點要同類相殘了嗎?”尤喜米小王爺笑著說道。
眾龍獸聽了,不約而同地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整個神木大樹都為之震動。
過了一會,被黃毛猩猩把尿撒進嘴裡的振年突然說道:“這家夥很快就要死了。”
“是啊是啊,”眾龍獸看著奄奄一息的智多猩。
振年望向小王爺尤喜米:“小王爺,您還不餓嗎?”
尤喜米小王爺微微一笑,對大家道:“我說大家彆玩了,等到智多猩完全死了再吃,也就不新鮮了。我也借振年的話問一句:你們不餓嗎?”
眾龍獸又開心地笑了。
早上被猩猩和巨猿撒到尿的勼戶,也就尤喜米小王爺的隨從護衛,聽到主龍小王爺這句話,立即咽了咽口水,他馬上附議道:“是啊是啊,實在太餓了,前胸貼後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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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意識渙漫的黃毛猩猩智多猩被按在了臥龍石上,就好像馬上要在舞台上表演宰殺猩猩的節目一樣。
黃毛猩猩智多猩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他本來以為吃了人類小孩可以長壽,沒想到,自己的生命就要這樣提前終結了。
很快,幾頭巨獸各各拉著黃毛猩猩智多猩的頭和四肢,做出五龍分屍的樣子,屳屳在一旁看著,做出準備鼓掌的樣子。
這時,黃毛猩猩已經大小便失禁,屎尿直泄地麵,幾隻巨獸捂了捂自己鼻子。
然後,在一旁的尤喜米小王爺高聲喊道:“一!二!三!”
話音剛落,幾頭巨獸便往不同方向輕輕一用力,黃毛猩猩的慘叫聲便戛然而止了——血光迸射中,他已經被分成了血肉模糊的幾大塊肉,分彆握在了幾個巨獸掌中。
振年:“這份不要錢的外賣來得真及時啊!本來還擔心再這樣餓下去就要出龍命了,誰知祖上顯靈,有不要命的自動送肉龍口!”
眾龍獸哈哈大笑起來。
尤喜米小王爺和屳屳公主各自分到了一條大腿,其他上層龍獸以及前來增援的翼龍也都分到了戰利品。就連棕灰色巨戟龍影樹,也因立下大功而分得一塊胸脯肉。然而,素食的他無法吃肉,當察覺到眾龍獸都在注視著自己,尤其是尤喜米那雙小眼睛長時間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自己時,他內心十分慌亂不安。
屳屳公主輕聲對影樹說:“吃不了就不用吃,彆為難自己。”
襾両和因麗都溫和地望著他,理解地點點頭。
此時,雙手一直沒接肉、神情從之前快樂變得有些落寞的尤喜米,雖與屳屳、影樹他們有一段距離,但他的耳朵極為靈敏,就像他的眼睛一樣。儘管屳屳的聲音很輕,周圍環境嘈雜,他還是清楚地聽到了屳屳公主的話。他遠遠地嗬嗬一笑,好似自言自語般說道:“畢竟草龍嘴裡長不出尖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