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青雲根澍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對岸,沉吟道:“諸位愛卿,依本王看來,這個所謂的隱身少年,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說,並非如傳言那般簡單。”
眾大臣及文武百官麵麵相覷,紛紛急切地追問道:“聖上此言何意?還請聖上明示!”
國王青雲根澍緩緩轉身,語氣凝重地說:“我嚴重懷疑這是神龍帝國精心設計的圈套。那個所謂的隱身少年,極有可能是他們虛構出來的人物,他們在演一場賊喊捉賊的把戲。”
眾大臣及文武百官無不震驚歎服恐懼憂慮。隻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偏偏要衝著咱們梁都國來呀?千萬年來,咱們梁都國對你神龍亙龗帝國可算友好了,不比你神龍亙龗帝國的其他鄰國做得差呀!
武臣首輔涼詞峻這時立即上前一步,拱手附和道:“聖上英明!微臣也認為神龍帝國抓捕人類少年一事疑點重重。這很可能就是個幌子,那個人類少年根本就不存在,是他們為了與人類世界製造矛盾而刻意編造的借口,目的就是為他們後續的軍事行動製造輿論基礎。”
就在眾臣議論紛紛之際,梁都國“梁都快訊”首席記者進退兩難突然擠過層層侍衛,闖入箭樓議事廳:“國王聖上,在下梁都國‘梁都快訊’首席記者進退兩難,能否請聖上就當前局勢做個簡短采訪?事關重大,民眾都迫切想要了解真相!”
國王青雲根澍臉色驟變,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彆過臉去,拒絕作答。
其他大臣見狀立即厲聲嗬斥:“大膽!是誰放他進來的?朝議重地,豈容閒雜人等擅闖!”
進退兩難被侍衛們推搡著往外走,可他卻仍不死心地回頭高喊:“國王聖上,諸位重臣,現在舉國上下都在熱議此事,廣大國民有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說到這兒,他又想起什麼來,急著補充道:“另外,大量市民和文化界人士還紛紛表示,不管這個人類少年是哪個國家的,若我們梁都國見死不救,甚至敞開國門讓古龍巨獸進來追殺他,就有違人道主義精神,會損害我國在國際社會中的聲譽……”
國王青雲根澍聞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立即把他轟出去!責令‘梁都快訊’取消他首席記者資格!”
梁都國零三號邊境線總指揮長風之語見狀,連忙上前和眾衛士一起架住梁都快訊記者進退兩難,一邊往外拖一邊嚴厲斥責道:“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家夥!都說了多少遍了,那個少年根本不存在,這隻是神龍亙龗帝國編造出來的借口!現在國際局勢已經夠混亂了,你還在這裡煽風點火,安的什麼心?添的什麼亂?難道你希望我們為救一個不存在的虛構的少年而去毀滅一國人民的生命與財產?退一萬步講,即使那個隱身少年真實存在,那你說,我們究竟該犧牲他一個,還是犧牲幾千萬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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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相距梁都國酉河古城兩百公裡外,在這片被夕陽染紅的阿依河畔,瘦弱的人類少年正孤獨地倚靠在一塊青石旁。他的生命之火如同這暮色中的殘陽,即將燃儘最後一絲光芒。阿依河兩岸的絕美風光——那融巍峨山巒、清澈溪流、茂密森林、汩汩溫泉、幽深峽穀於一體的自然奇觀,那集雄渾、奇絕、險峻、秀麗、幽靜於一身的壯麗景致,此刻都無法撫慰拯救這個絕望少年破碎的心靈。這個可憐的孩子,在經曆了無數磨難後,人生中第一次真切地想到了死亡,想到了用自殺來結束這痛苦的一切。
在神龍帝國那麼艱難的日夜裡,即便是麵對最凶猛的龍獸、麵對最可怕的黃金巨蟒漋烈、麵對最惡劣的環境、麵對最殘酷的生存考驗,少年都從未動過輕生的念頭。因為那時的他心中總還燃燒著希望的火焰,總還懷揣著回到人類社會的最後念想。正是這份執著的信念支撐著他,才讓他一次次從死亡的邊緣掙紮著爬了出來。
然而命運弄人,當他曆經千辛萬苦、拚儘最後一絲力氣終於回到朝思暮想的人類世界後,殘酷的現實卻給了他致命一擊。他絕望地發現,在這個遍地長著和自己差不多麵孔的陌生世界裡,自己早已無路可走。如今的自己,雖然年少,可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已經被折磨得千瘡百孔了。少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早晚都是死路一條,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被追殺,他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正常活下去的可能。而隨著隱身衣隱形背包隱形鞋等所有隱形衣物的破爛,他也即將完全暴露在人類社會麵前,完全暴露在追蹤他的龍獸麵前,不需要黃金巨蟒漋烈嗅探,誰都可以發現他。還有,隨著一雙具有強大功能的鞋子的破爛,自己再想那麼輕易的奔逃攀爬,也完全不可能了!
曾經支撐著他走過無數艱難險阻的“一定要活下去”的強烈願望,如今就像風中殘燭,在他那顆飽經滄桑的少年心房裡,一點一點地燃儘了最後一絲火苗。那曾經熾熱的求生意誌,終於在無情的現實麵前,徹底化為了灰燼。
少年,曾經的藍衣少年,現在的半隱身少年,迎著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拖著疲憊的身軀,緩慢而堅定地踏上身邊那塊曆經風霜的青石。他的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仿佛承載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少年來到青石上,他感覺已經耗儘了所有力氣,一屁股跌坐到地麵上,喘息了一會才又艱難地站起身去。他茫然地四下看了看,而後,他彎下腰去,從大青石靠山崖一邊,尋找並精心挑選了幾塊圓潤的石頭,將它們一塊一塊地放進了自己那個已經破舊不堪的背包裡。當他重新背起一下變得沉重不已的背包時,他幾乎站不穩身子,晃動了好幾下才勉強穩住,然後,他用力地拉緊了背包的扣帶,隻聽得一前一後“哢”“哢”兩下清脆的聲響,背包橫帶在他胸前和腹部牢牢扣住,仿佛這一瞬間,所有的痛苦與回憶都被鎖住了。
站在大青石的邊緣,他的目光投向遠方,卻又似乎什麼都沒在看。他的眼裡已經沒有了淚水,或許淚水已經流乾,或許他還有淚卻再也流不出來。他用沙啞的聲音向這個世界做最後的告彆:“爸爸,媽媽,親人,朋友,你們真的存在過嗎?我,真的存在過嗎?我們,真的存在過嗎?那些所謂的親人、朋友,都真的存在過嗎?在這個世界裡,在這個天地間,在這個宇宙中,可曾有誰真的關心過我,可曾有誰真的愛過我?這個世界,這個天地,這個宇宙,真有過愛我的生命嗎?或許,從始至終,我都隻是孤身一人吧?……不,不,似乎也有過愛我的生命,那個神龍帝國雲夢大峽穀神木臥龍廣場那我要極力逃避的可怕樹洞裡,不就曾出現過一隻拯救過我生命的小鼯鼠嗎?可偌大的世界裡,莫非就僅有過這麼一隻小鼯鼠給過我半天能夠真實感受到的愛!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上的?我都做過了些什麼?我有過什麼樣的理想?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有誰知道?有誰明白?好像知道一點的反而倒是那些可怕的龍獸,還有那可怕的黃金巨蟒漋烈,但他們不明白,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少年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微笑,“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都不再重要了!我不再流淚了,我不再需要流淚了,流淚也沒人看見,流淚,連自己也將看不見,所以,還要流什麼淚呢?很快,我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很快,我就再也沒有任何痛苦了!玄皇屆祖隻極啊,您這宇宙的創造神啊,倘若我曾經在夢裡見過您,倘若我曾在人群中見過您,倘若我曾把我冰涼的小手放在您溫暖的大手裡,倘若你對人群中那個望著你微笑的少年還有一絲一毫的記憶,倘若您對這個現在已被世界遺忘的靈魂還有一絲一毫的憐憫,那就請您慷慨地收下我吧!玄皇屆祖隻極,我來了,請您抱住我!請您抱住我!抱住我……”
少年低聲呢喃完這些話語,便深吸一口氣,迎著夕陽,張開雙臂,像一隻折翼的鳥兒般,從那塊青石上使儘力氣,向著阿依河幽深的潭水縱身一躍。
天高無邊,地大無邊
奔跑著,永遠的少年
愛無極限,勇無極限
堅持著,一天又一天
原本因為幽深而顯得平靜如鏡的水麵,在突如其來的衝擊下頓時激起數米高的巨大浪花,水花四濺間發出一聲沉悶而壓抑的“撲通”聲響,隨後以落點為中心形成一圈圈圓形的漣漪,層層疊疊地向四周擴散開去。
人類之子,宇宙之子
努力,初衷永在心間
孤單一人,流淚一人
加油,見到幸運之神
輕便的背包因裝滿石塊而變得沉重,這裝滿石塊的沉重背包牢牢地扣在少年消瘦單薄的身體上,如同無情的枷鎖,拖著入水的他不斷下沉,不斷下沉,任憑他嗆水後如何本能地掙紮,終究沒能再次浮出水麵。
少年少年,永遠的少年
揮手告彆帶血的昨天
少年少年,永遠的少年
讓鮮花鋪滿你的路麵
夕陽西下,最後一縷金色的光芒斜斜地照射在水麵上,那些剛剛還在擴散的漣漪已經漸漸平息,水麵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這裡從未發生過任何異常,一切都歸於平靜,就像那個消失的少年從未存在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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