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寒玉洞歸來,蘇清鳶心中既喜且憂。
喜的是師兄魂基穩固,複活有望;憂的是那重塑肉身的主材,樣樣皆為難尋的天材地寶。
“萬年塑魂花”、“九天息壤”、“造化青蓮蓮藕”……光是念出名字,都覺沉重。
“發什麼呆呢!”鳳九的光球從玉佩中飄出,繞著那枚記錄材料的玉簡轉了一圈。
“這些東西雖然稀罕,但以你的機緣,未必找不到。”
“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多攢家底!煉丹,就是個不錯的來路。”
蘇清鳶苦笑:“可我於丹道一途,並無基礎。”
“怕什麼!”鳳九傲然道,“有本靈在,什麼丹方、手法不是信手拈來?”
“你那混沌靈根,操控萬法,模擬個丹火還不是輕而易舉?”
“再說了,”它語氣帶上幾分調侃,“你忘了之前在幽冥殘界,用鐵鍋都煉出過成品丹藥呢!”
提起這茬,蘇清鳶臉頰微熱。
那純粹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竟被鳳九記到現在。
不過,鳳九的話倒是點醒了她。
修行離不開財、侶、法、地。
“財”字當頭,煉丹確實是積累資源最快的方式之一。
她想起大師兄墨塵宇……殘魂尚在寒玉洞溫養,但他生前於丹道頗有造詣,洞府中或留有相關典籍。
向師尊請示後,蘇清鳶得以進入墨塵宇生前居住的“塵劍居”。
此處久無人居,卻纖塵不染,想必是師尊時常打理。
陳設簡潔,一如師兄為人。
她在靜室的書架上,找到了幾枚關於丹道基礎的玉簡,還有幾本手劄。
手劄上,是師兄清峻的字跡,記錄著他初學煉丹時的心得、失敗與感悟。
指尖拂過那熟悉的字跡,蘇清鳶眼眶微濕。
“師兄,我一定會讓你回來的。”她輕聲低語,將玉簡和手劄小心收起。
回到自己竹舍,蘇清鳶便開始研讀。
丹道基礎,無非識藥、控火、凝丹三大步驟。
說來簡單,實則千變萬化,奧妙無窮。
她看得入神,連石猛和白靈兒何時進來的都未察覺。
“妹子,琢磨啥呢?”石猛甕聲問道,好奇地瞅著攤開的手劄。
白靈兒則乖巧地坐在一旁,沒有打擾。
蘇清鳶抬頭,笑道:“想學學煉丹,也好為日後籌備資源。”
“煉丹好啊!”石猛一拍大腿,“俺聽說厲害的煉丹師,那可富得流油!”
白靈兒也點頭:“族中長輩也曾提及,丹道若能精通,於修行大有裨益。”
“隻是初學恐怕不易。”蘇清鳶合上手劄,“需得尋個丹爐,再備些普通靈草練手。”
她正準備去宗門坊市看看。
肩頭的雪團子突然“啾”了一聲,小爪子指向廚房方向。
“啾啾!”那裡有鍋!)
蘇清鳶一愣,隨即失笑。
這小家夥,還真把她當初用鐵鍋煉丹的事記在心裡了。
鳳九在一旁幸災樂禍:“看吧,連雪團子都覺得你用鍋就行!”
石猛和白靈兒聽得雲裡霧裡。
“什麼鍋?”
蘇清鳶無奈,隻得將當初在幽冥殘界,情急之下用煮飯的鐵鍋成功煉出基礎丹藥的事說了。
石猛瞪大眼:“用……用鐵鍋煉丹?妹子,你這本事可以啊!”
白靈兒也掩唇輕笑:“清鳶姐非常人,行非常事。”
被他們這麼一說,蘇清鳶倒是起了幾分不服輸的念頭。
“試試就試試!”
她還真去廚房,將那隻黑黝黝、平時用來燉湯的厚底鐵鍋取了出來。
又取出幾份最基礎的“辟穀丹”材料。
這辟穀丹連一品都算不上,隻能算不入流的丹丸,是初學丹童的練習之物。
功效也簡單,服之可抵數日饑渴。
石猛和白靈兒饒有興致地在一旁圍觀。
雪團子更是跳到灶台上,目不轉睛。
蘇清鳶回憶著手劄上的步驟,引動體內混沌之力。
心念一動,一縷微弱的、模擬出來的赤色丹火便出現在指尖。
她小心控製著火候,將材料依次投入鐵鍋中。
過程……有些滑稽。
想象一下,一個氣質清冷的仙子,一本正經地對著一口凡間常見的鐵鍋運功控火。
鍋裡還飄出陣陣靈草混合的、略帶焦糊的氣味。
石猛憋著笑,肩膀一聳一聳。
白靈兒也是忍俊不禁。
雪團子則被煙霧嗆得打了個噴嚏:“阿嚏!”
蘇清鳶全神貫注,額頭滲出細汗。
控火遠比想象中難,尤其是用混沌之力模擬丹火,精細度要求極高。
好幾次,火候稍猛,鍋裡的材料就冒起了黑煙。
眼看又要失敗。
她深吸一口氣,混沌靈根全力運轉,對能量的精準掌控力發揮到極致。
神識細密地覆蓋住鐵鍋內的每一分變化。
那縷模擬丹火,變得無比溫順,如臂指使。
漸漸地,鍋中焦糊味散去,轉而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屬於成丹前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