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超市的冷櫃前,手裡捏著一張皺巴巴的十塊錢,盯著貨架上一盒標價九塊八的壓縮餅乾。
是今天最後一筆現金。
泡麵吃完了,速溶咖啡也見底了,鐵皮房裡除了奶奶留下的幾包陳年掛麵,再沒彆的能填肚子的東西。
甲方拖欠的工資遙遙無期,房東的催租短信又來了三條,我隻能來超市,買最便宜的應急口糧。
“就這?”魔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他不知何時從背包裡飄了出來,縮成巴掌大小,蹲在我肩頭,玄色長袍在超市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格不入。
他盯著冷櫃裡一盒速凍水餃,眉頭緊皺,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堪入目的祭品。
“三百年前的祭品都比這精致。”他冷冷道,“皮薄如紙,餡料飽滿,以靈泉和麵,以晨露調餡。
哪像這……”
他指著那盒水餃,包裝上印著“手工鮮肉水餃”.
“皮厚如牆,餡如泥漿,還凍得硬邦邦,凡人竟以此為食,難怪體弱多病。”
我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一個被封印三百年、靠玉佩續命的魔尊,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閉嘴。”我壓低聲音,“再廢話,我就把你塞進微波爐試試解凍。”
他冷哼一聲,正要反駁——
突然,貨架猛地一晃。
不是地震,是人為的震動,從地麵傳來,像某種力量在地下爬行。
冷櫃的玻璃嗡嗡作響,裡麵的速凍水餃盒子“嘩啦”一聲,從高處滑落,直直砸向我的頭頂!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小心!”魔尊厲喝,身形瞬間暴漲,玄袍翻飛,一隻手掌淩空一抬。
時間仿佛慢了一拍。
那幾盒水餃在距離我頭頂不到十厘米的空中驟然停住,懸浮著,包裝袋上的“鮮肉”二字清晰可見。
我驚魂未定,剛想道謝——
“嗤!”魔尊的手背突然冒出一縷黑煙。
冷櫃發出的幽藍色冷光,竟像火焰般灼燒著他的皮膚!
那光本該是普通的ed照明,可落在他身上,卻如同天罰之火,瞬間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該死……現代‘寒鐵陣’?”他悶哼一聲,身形一晃,靈力失控,懸浮的水餃“啪”地砸在地上,散了一地。
“快走!”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拖著他躲到旁邊的立柱後。
柱子遮住了冷櫃的藍光,他手背的灼傷才漸漸止住,黑煙散去,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觸目驚心。
“你沒事吧?”我喘著氣問。
“無礙。”他冷著臉,卻下意識把受傷的手藏到身後,“但這地方不對勁。有人在用‘陰傀術’操控貨架,目標是你。”
我心頭一緊。
柳玄舟的人?還是彆的什麼?
就在這時,頭頂的通風口傳來一陣極輕的“沙沙”聲。
我抬頭,隻見一片紙人從通風口緩緩飄出。
紙人約莫巴掌大,用白紙折成,四肢細長,麵部本該是空白的,可此刻——
那張紙上,竟貼著一張一寸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我。
我穿著公司工服,是上周打卡時係統自動生成的證件照。
紙人飄在空中,那雙紙質的眼睛仿佛在“看”著我,嘴角還用紅筆歪歪扭扭地畫了個笑。
“陰傀……”魔尊眯起眼,“用生人相片煉製的追蹤紙人,能感知氣息,能引煞氣,還能……索命。”
話音未落,紙人突然雙臂一展,朝我撲來!
“躲開!”魔尊一把將我推開,自己迎上前,指尖黑霧繚繞,一掌拍向紙人。
“轟!”
紙人炸開,化作漫天紙屑,像一場詭異的雪,紛紛揚揚落下。
我躲在柱子後,心跳如鼓,手心全是冷汗。
魔尊站在紙屑中,玄袍獵獵,手背的傷還在滲血。
他低頭,從一堆碎紙中撿起一片未燃儘的殘片。
殘片上,除了我的照片,還有一行極小的朱砂字:
“血債,以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