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聚焦在三清殿的屋脊上。
那裡,坐著一個人。
女人,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衫,頭發用一根木簪挽起,背影清瘦,肩線筆直。
她靜靜地望著遠方,一動不動,仿佛已坐了百年。
我的呼吸停滯了。
那背影……那衣著……那挽發的姿態……
是奶奶。
年輕時的奶奶。
我曾在她舊相冊裡見過這張照片——那是她二十歲時,在道觀修行的日子。
可她已經死了三年了。
“這……這是什麼?”我聲音發抖,指甲掐進紙箱邊緣。
魔尊盯著屏幕,眼神凝重:“幻影回溯。柳玄舟在用‘記憶之咒’,重現她生前的影像。”
“為什麼?”
“不是他。”魔尊搖頭,“是道觀。那地方浸透了你奶奶的靈力,她的執念太深,哪怕死了,影子也留在那裡。柳玄舟隻是……借用了它。”
屏幕上的“奶奶”忽然微微側頭,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雖然看不到臉,但我仿佛能感覺到——她在看我。
在看這個站在雨夜裡、抱著紙箱、被全世界驅逐的孫女。
一股熱流猛地衝上眼眶。
我想喊她,想衝進屏幕,想撲進她懷裡大哭一場,告訴她我好怕,我好累,我想回家……
可我知道,那隻是影子。
是記憶的殘渣,是靈力的回響。
不是她。
廣告牌的屏幕突然閃爍幾下,畫麵開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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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脊上的身影緩緩抬起手,指向某個方向——
不是我,也不是道觀。
而是城南。
鏡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拉遠,穿過山林、河流、城市,最終定格在一片被鐵欄圍住的老宅區——河道轉彎處,幾棟民國風的青磚小樓靜靜矗立,門口掛著一塊鎏金招牌:
“玄淵彆院·私人會所”
水月庵舊址。
第二塊玉佩的線索,就藏在那裡。
廣告牌“啪”地黑屏,恢複成奶茶廣告。
雨聲重新填滿耳朵。
我站在原地,渾身濕透,心卻燒了起來。
柳玄舟用尋人啟事汙我名聲,用公交司機驅我於路,又用奶奶的幻影引我入局。
他步步為營,就是要我主動踏入他的巢穴。
可他忘了。
奶奶留給我的,不隻是恐懼和逃亡。
還有火種。
我低頭看向手腕——傘骨上的銀紋已退去,但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銀色痕跡,像一道隱形的符。
魔尊收起傘,黑袍在雨中獵獵作響。
“你還要去?”他問。
“當然。”我抹去臉上的雨水,將紙箱抱得更緊,“他以為把我逼到絕路,我就會求他。”
我抬頭,望向城南的方向。
“可他不知道——絕路的儘頭,才是我奶奶真正留給我的東西。”
雨還在下。
但我的玉佩,正貼著胸口,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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