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兩塊青銅殘片塞進靴筒,冰涼的金屬緊貼小腿,像一道隱秘的誓約。
魔尊和蘇清正低頭研究《界域誌》中的地圖,燈光下,他們側影凝重,低聲討論著洗靈泉的開啟之法。
我悄悄後退,指尖觸到門把手。
“默言。”
魔尊突然開口,頭也沒抬。
“彆去。”
我心跳一滯。
“我沒……”
“你的心跳變了。”他緩緩抬頭,黑眸如深潭,“從你看到那張照片開始,你就沒打算活著回來。”
我咬住嘴唇,沒說話。
“柳玄舟要的是殘片,是血脈,是你的命。”他聲音低沉,“你去,就是送死。”
“可少年不是送死。”我聲音發顫,“他是我弟弟。奶奶用半滴血換來的命,我不能看著他被拖進夢裡,永不醒來。”
蘇清抬起頭:“我們一起去。”
“不行。”我搖頭,“發件人說‘獨自前來’。若你們跟來,少年立刻就會死。”
說完,我猛地拉開門,衝入夜色。
風在耳邊呼嘯,像無數低語在拉扯我的理智。
城西廢棄工廠,曾是市裡最大的機械廠,如今隻剩斷壁殘垣。鐵門鏽蝕,半懸在軌道上,發出“吱呀”的呻吟。
我推門而入。
空曠的廠房內,月光從破碎的天窗灑下,照亮中央一台巨大的老式起重機。
吊鉤上,懸著一個鐵籠。
少年蜷縮在籠中,手腕上的黑線如毒蛇纏繞,深入皮肉。他臉色慘白,呼吸微弱,顯然已支撐不了多久。
“你來了。”一個聲音響起,卻不是從人嘴裡發出。
是那台起重機。
它的駕駛艙內,一團黑霧緩緩凝聚,形成柳玄舟的臉。
“把殘片扔過來。否則——”
他話音未落,鐵籠突然通電!
“滋啦——!”
藍色電弧在籠壁上跳躍,少年渾身抽搐,發出痛苦的悶哼,身體蜷縮成一團。
“住手!”我嘶聲喊道。
“殘片。”柳玄舟冷笑,“換他命。”
我顫抖著手,從靴筒中取出兩塊殘片,緩緩拋出。
就在殘片離手的瞬間——
“嗖!”
一道紅光驟然射來!
殘片被擊飛,撞在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猛地回頭。
魔尊站在廠房門口,黑袍獵獵,後背的傷口還在滲血,可他的眼神,卻冷得像冰。
“以為我不知道你會耍花樣?”他一步步走來,聲音沙啞卻堅定,“你忘了——”
他抬手,青銅劍出鞘!
“我答應過你,要留下。”
“所以,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死。”
柳玄舟怒吼:“找死!”
起重機吊臂猛然下壓,吊鉤如巨錘般砸向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