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醒來時,窗外的陽光正斜斜地灑進病房。
他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床頭櫃上。
那裡放著一個布偶。約莫巴掌大,縫得歪歪扭扭,像是出自生疏的手藝。它的身體是用一塊深灰色的布料拚成,而頭部——竟是一片漆黑的鱗片!
邊緣被仔細磨平,縫在布上,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手臂和腿腳,則是用一件褪色的舊毛衣拆下的毛線編織而成。
我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布偶,指尖一頓。
那毛衣……是我十歲那年奶奶親手織的。
她總說:“默言,毛線要密,才能擋風。”
後來毛衣舊了,我舍不得扔,一直收在箱底。
是誰……把它拆了?
我走進病房,削著蘋果,刀鋒在果皮上劃出長長的卷。
“醒了?”我輕聲問。
少年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布偶的鱗片,嘴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誰做的?”
我搖搖頭,沒說話。
可就在這時——
我的手突然頓住。
刀尖懸在半空,一片完整的果皮垂落。
因為我忽然想起奶奶的舊相冊。
那本藍布封麵的相冊,最後一頁貼著1998年的剪報,而在更早的一頁——
一張泛黃的照片。
年輕的奶奶站在道觀門前,懷裡抱著一個布偶。
一模一樣。
隻是那布偶的鱗片是淺灰色的,像是新生的。
而站在她身旁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
他麵容模糊,可手中,卻握著一塊青銅殘片!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
那黑袍男子……是誰?
難道是——
魔尊?
可他不是被封印在地底嗎?
除非……1998年,他早已蘇醒過一次?
“林默言?”少年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我勉強笑了笑,繼續削蘋果,可指尖卻微微發抖。
就在這時,蘇清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份博物館的鑒定報告。
“有重大發現。”她聲音凝重,“真品殘片上,刻著一條隱秘路線。”
她展開一張拓印圖,上麵是密密麻麻的古老符號,最終指向一個地點:
“奶奶祖籍地的後山。那裡,就是洗靈泉的入口。”
我心頭一震。
奶奶的祖籍地……是城南百裡外的青溪村。
她生前從未提起,可每年清明,她都會獨自去那裡祭祖。
原來,她守護的不隻是道觀。
還有那座山。
“但要打開界門,需要兩界血脈同時注入。”蘇清看向我和少年,“你們倆,必須一起去。”
“我也去。”魔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裡,黑袍微動,後背的傷口已結痂,可新生的鱗片仍是漆黑一片,像披著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