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城中村。
那間鐵皮房依舊孤零零地立在巷尾,鏽跡斑斑的窗框在風中輕晃,像一聲聲歎息。
我站在床前,指尖撫過床板邊緣。
奶奶日記裡的坐標,指向這裡——西嶺巷17號,我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我蹲下身,撬開床板下的暗格。一個鐵盒靜靜躺在灰塵中。
盒身冰冷,鎖扣已鏽死。我用力掰開,發出“哢”的一聲脆響。
打開的瞬間,我呼吸停滯。
盒裡,是一張存折。
我顫抖著手翻開。
餘額:8,732.50元。
與我這個月的工資,分毫不差。
奶奶……她一直在暗中給我存錢?
從我工作第一天起,就用匿名賬戶,一筆筆存入?
我眼眶發熱,繼續翻看。
下麵,是一封信。
信封泛黃,收件人寫著:“致吾妻,清芷”。
是爺爺寫給奶奶的。
我小心翼翼展開信紙。
“清芷:默言很健康,已經會叫‘爸爸’了,你放心。柳玄舟的人還在找我們,我已帶她搬到城西廢品站後的小屋,暫時安全。你保重身體,彆太拚命。等你回來。——林遠山。勿念”
信紙邊緣,有幾處深色的暈痕。
是淚痕。
將最後兩個字“勿念”,暈染得模糊不清。
我死死攥著信紙,指甲陷入掌心。
原來,爺爺也參與了這場守護。
他帶著我東躲西藏,用平凡的父女生活,掩護我的真實身份。
而奶奶,在遠方孤身作戰,用生命為我鋪路。
他們從未放棄我。
哪怕分離,哪怕謊言,哪怕生死相隔。
“默言……”魔尊站在我身後,聲音低沉,“他們愛你。”
我點點頭,淚水終於落下。
就在這時——
蘇清帶著幾名正道人士趕到。她臉色凝重,手中羅盤指針瘋狂跳動,幾乎要脫離表盤。
“柳家餘黨聚集在市博物館!他們想用館藏的青銅器,強行打開界門!那些青銅器,都是當年封印界門的殘片,被他們偷梁換柱,藏在了展品中!”
我心頭一震。
博物館……又是博物館。
柳玄舟的布局,早已滲透進城市的每一塊磚石。
“更糟的是,”蘇清聲音發緊,“他們要釋放的,是異界的凶獸。”
她指向羅盤:
“這些凶獸以‘界域之血’為食。你和少年……是它們的首要目標。”
話音未落——
窗外,烏鴉群掠過。
黑壓壓的一片,翅膀拍打聲如暴雨傾盆。
我抬頭望去。
每一隻烏鴉的眼睛,都泛著詭異的紅光!
它們不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