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密室出來時,天已微亮。晨霧如紗,籠罩著老宅的殘垣斷壁。我手中緊握著那塊從青銅匣中取出的玉佩碎片——它邊緣鋸齒狀,與我胸前的玉佩殘缺處完美契合。魔尊跟在我身後,步伐沉重,黑袍上的血跡在晨光下泛著暗紅。
“該結束了。”我說,聲音很輕,卻帶著決意。
可就在我伸手去推那扇半朽的院門時,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隨即被一股巨力從外撞開!
七八個黑衣人魚貫而入,手持改裝電擊棍與金屬網槍,眼神冷酷。為首之人,正是柳玄舟的侄子——柳錚。
他站在晨光中,手中捧著一個青銅鼎,三足雙耳,鼎身刻滿扭曲的符文,鼎口纏繞著淡淡的黑氣。那鼎不大,卻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仿佛裡麵封印著某種活物。
“林默言,”柳錚冷笑,眼神如刀,“交出鎮魂木,還有你手裡的東西。否則,這魔頭今天就得魂飛魄散。”
我下意識後退半步,擋在魔尊身前。
“這是柳家祖傳的‘煉魂鼎’,專克魔族。”他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鼎,“隻要點燃鼎爐,他就會現出原形,變成一條爬蟲!”
魔尊冷哼一聲:“三百年前你曾祖父用它,也沒能奈何我,你這廢物,也配?”
柳錚臉色一沉,手指已按向鼎底的啟動機關。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哢。”
一聲脆響。
那青銅鼎的鼎身,竟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縫隙。緊接著,一塊玉佩碎片從裂縫中滑出,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叮”聲。
我渾身一震。
那碎片……與我手中的殘片,弧度、紋路、甚至斷裂的毛邊,都一模一樣!
我彎腰撿起,指尖觸到的瞬間,兩塊碎片竟自動吸附,拚合成一個完整的“井”字圖案——正是奶奶筆記中反複出現的“界眼之印”。
“這……怎麼可能?”柳錚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祖傳的鼎,“鼎裡怎麼會藏著玉佩?!”
我卻已無暇顧及他。就在碎片拚合的刹那,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奶奶。
“井水映真形,能照出偽裝者。”
那聲音清晰得如同她就站在我耳邊,帶著一貫的慈祥,卻又藏著一絲警告。
我猛地抬頭,看向後院那口泛著綠光的枯井。
“井……”我喃喃,“真相在井裡。”
我不再猶豫,轉身就跑。柳錚怒吼:“攔住她!”黑衣人衝上來,卻被魔尊一揮手,黑袍如翼展開,一道紅光掃過,所有人如遭雷擊,紛紛倒地。
我衝到井邊,雙手顫抖地將拚合的“井”字玉佩高高拋起,隨後狠狠砸向井水!
“嘩——”玉佩入水的瞬間,整口井驟然沸騰!綠光衝天而起,水麵如鏡麵般蕩開漣漪,緊接著,倒映出的不再是我的臉,而是一幅詭異的畫麵——柳錚站在井邊,但他的倒影,卻是一隻巨大的蜥蜴!
它隻長著一張人臉,五官扭曲,雙眼漆黑,全身覆蓋著暗綠色的鱗片,每一片上都刻著細密的禁術咒文,像是被強行烙印上去的。它的四肢粗壯,爪子鋒利,尾巴在水中擺動,散發著腐臭的氣息。
“啊——!”我驚退一步。
井水中的倒影緩緩轉頭,那張人臉露出獰笑,與柳錚的表情一模一樣。
“他……不是人!”我聲音發顫。
魔尊趕到井邊,赤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化形術。他不是柳家血脈,而是被柳玄舟用禁術改造的‘容器’。這鼎,是他力量的來源,也是他的枷鎖。”
柳錚見事敗,怒吼一聲,雙手掐訣,試圖催動煉魂鼎。可那鼎已裂開,黑氣四溢,竟不受控製。
“你以為你真是柳家後人?”我盯著他,聲音冷了下來,“你隻是個被改造的傀儡!你連自己的臉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