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籍地的村落深處,藏著一家舊書店。
門板斑駁,銅環鏽跡斑斑,可當我走近時,目光卻被那銅環上纏繞的半圈紅線死死攫住。
那紅線,與我道袍袖口的暗紋,出自同一種織法——奶奶親手教我的“界紋結”,專用於標記重要線索。她曾說:“紅線所係之處,必是命脈所在。”
我伸手輕觸銅環。
“叮鈴——”
門內風鈴輕響,像是某種回應。
片刻後,門“吱呀”一聲開了。老板是個佝僂的老人,戴著老花鏡,眼神渾濁卻敏銳。他打量我一眼,忽然壓低聲音:
“你奶奶托我收的‘界域拓片’……昨晚自己發光了。”
我心頭一震:“您認識她?”
他沒回答,隻是側身讓我進去。
店內昏暗,書堆如山。八仙桌上鋪著一張泛黃的拓片,墨跡勾勒出一棵古樹的年輪,層層疊疊,密如蛛網。
“這是……鎮魂木的年輪拓印?”我俯身細看。
老人點頭:“三十年前她親手拓的。說‘若有人能看懂年輪裡的坐標,就把這交給他’。”
我指尖撫過年輪,忽然發現——那些看似自然的紋路,實則暗藏規律。每隔十三圈,便有一個微小的缺口,形成一組循環。
我迅速取出筆記本,將年輪數字化,輸入解析程序。
>anayze(tree_rings,pattern=recursive_13
回車。
屏幕上,年輪自動重組,浮現出一串經緯坐標。
而就在這時,魔尊從門外走入,肩頭龍鱗微光閃爍。他站到桌前,鱗片上的紋路竟與拓片中的年輪完全重合!“這是……封印陣的另一半導引圖。”他低聲道,“我身上的紋路,是當年她親手刻下的‘活體密鑰’。”
我猛地抬頭:“所以,她不僅封印了你,還把解封的鑰匙,刻在了你身上?”
他赤金雙眸微閃:“她信不過紙,信不過石,隻信‘活著的痕跡’。”
老人默默遞來一張地圖:“坐標指向後山道觀。可那地方……三十年沒人敢去。”
“為什麼?”
“井會發光。”他聲音發緊,“夜裡常聽見有人念咒,可下去看,什麼都沒有。”
我收起拓片,正要離開,他忽然又說:“帶上這個。”
他遞來一隻吊桶,鐵鏈上纏著同樣的紅線。
“她說……‘桶要舊的,鏈要紅的,水要靜的’。”
我鄭重接過。
後山道觀早已荒廢,唯有後院一口古井尚存。井口無蓋,水麵平靜如鏡,泛著幽幽藍光,仿佛盛著一池星河。
我按拓片提示,將吊桶緩緩放下。
繩索滑動,寂靜中唯有水波輕響。
三丈……五丈……七丈……
突然,桶底“哢”地一沉,像是碰到了什麼。
我用力拉起。
桶出井口,底部粘著一塊青銅殘片,邊緣殘缺,紋路古樸。
“又是殘片……”我正要拾起,殘片卻在接觸陽光的瞬間,融化了!
不是碎裂,而是化作一隻紙鶴,振翅飛起!
我驚得後退一步,紙鶴卻在空中盤旋一圈,輕輕落在井沿。
它翅膀展開,上麵用極細的筆寫著一行字:
“後山道觀有銅鏡。”
魔尊伸手欲取,指尖剛觸到紙鶴——
“轟!”
紙鶴突然自燃!火焰幽藍,無聲無息,轉瞬化為灰燼。
灰燼飄落,在地麵緩緩拚成一行字:“鏡中藏著封印陣的另一半圖紙。”
——阿林
是奶奶的筆跡。
我蹲下身,指尖輕觸灰燼,聲音發顫:“她……一直在看著我們。”
魔尊凝視那行字,赤金雙眸中閃過痛楚:“她不是在留線索。她是在……對話。”
夜深,我們回到書店,將拓片鋪在燈下仔細檢查。
油燈昏黃,照得年輪紋路愈發清晰。我用放大鏡掃過邊緣,忽然發現——在拓片最外圈的墨跡下,藏著一行微型字,細如發絲:“柳玄舟的青銅殘片能引動鏡中幻象。”
我心頭一震:“這是提示……還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