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永遠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慘白的燈光打在瓷磚上,映出冷硬的反光。兒科病房的門虛掩著,我推門而入,銀紋黑袍在熒光下微微發亮。
保溫箱裡,躺著一個早產的嬰兒。
他瘦小得令人心顫,皮膚近乎透明,血管如蛛網般清晰可見。可最讓我目光凝固的,是他緊握的小手——掌心貼著一塊青銅碎片,紋路如冰裂,正與監護儀上跳動的波形完全同步。
“滴……滴……滴……”
心率聲急促,碎片的寒氣在玻璃上凝出霜花。
一名護士輕聲走來:“這孩子生下來就握著這塊‘古玉’,怎麼都掰不開。哭鬨時,隻要碰一碰它,立刻就安靜了。”
我心頭一沉。
“懼之碎片”——它在汲取嬰兒的生命力。
魔尊赤金雙眸微閃:“它在利用新生的陽氣,壓製我的命核。”
我翻開《界域之書》,快速翻到“淨懼章”。
“懼源於未知,解於共感。”
“以血為引,以鱗為盾,兩界同契,寒儘春生。”
“需要我的血。”我說。
“還有我的鱗。”魔尊抬手,指尖凝聚靈力,一片黑鱗緩緩剝落,化為細粉。
我割破指尖,將血滴入鱗粉中,混合成一種幽藍的液體。
用棉簽蘸取,輕輕塗在碎片表麵。
刹那間——“嘶……”
寒氣如活物般嘶鳴,瘋狂反撲!保溫箱的玻璃瞬間結滿冰霜,監護儀的警報聲尖銳響起!
“滴——滴——滴——!”
“它在抵抗!”我咬牙,繼續塗抹。
魔尊站到我身側,黑袍翻卷,赤金雙眸凝視碎片:
“它怕的,不是你。”
“是我們在一起。”
他抬手,掌心黑焰升騰,不是攻擊,而是籠罩。
火焰如幕,將寒氣隔絕。
我趁機完成最後一筆。
“嗡——”
碎片猛然一震!
寒氣如退潮般消散,冰霜融化,化作一縷青煙。
而就在這瞬間——嬰兒突然咯咯笑了起來!
那笑聲清脆如鈴,像是第一次感受到陽光的暖意。
監護儀的波形驟然變化——從冰冷的藍線,轉為溫暖的橙紅色,起伏平穩,與共生觀鎮魂木的光芒頻率完全一致!
“成了。”我長舒一口氣,眼眶發熱。
就在這時,一位年輕母親快步走來,眼中含淚:“謝謝你們!他從出生就沒笑過……剛才那聲笑,是我聽過最美的聲音。”
她從包裡取出一本舊日記,遞給我:“這是我在醫院後巷撿到的,上麵寫著‘柳’字,我覺得……可能和這孩子有關。”
我接過。
日記封麵斑駁,翻開第一頁,字跡潦草而急促:
“1992年3月15日。兒科病房,陽氣最盛。用新生之魂,換碎片之穩。我換走了他的命符,植入界核碎片。隻要他活著,懼之源就永不斷。”
我渾身發冷。
柳玄舟,竟在三十年前,就在這裡,偷換嬰兒的命符!
他用無辜的生命,滋養他的野心。
翻到最後一頁,是一張簡易陣法圖。
我心頭劇震——那圖案,竟與我電腦的屏保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