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之名”儀式後的清晨,共生觀後山傳來異動。
鎮魂木的根係在地下延伸,觸及了一塊從未被發現的巨石。它深埋於地脈交彙處,表麵光滑如鏡,卻沒有任何文字或紋路。
“是‘無字碑’。”魔尊站在我身旁,赤金雙眸映著晨光,“傳說中,界域初開時,第一塊界碑便是如此。”
“為什麼是空的?”我輕聲問,指尖拂過石麵,觸感溫潤,仿佛有微弱的脈動從深處傳來。
“因為真正的曆史,不該由勝利者書寫。”他低聲道,黑袍銀紋在晨風中輕輕流轉,“它在等——等一個所有人都能認可的真相。”
我心頭一震。
這碑,不是為了銘記某一個人的功績,不是為了歌頌某一場戰役的勝利,更不是為了將仇恨刻入永恒。
它是靜默的審判者,也是包容的容器。
隻有當兩界的傷痕都被看見,當所有的聲音——無論是控訴、懺悔、還是和解——都能平等回響時,它才會顯現內容。
就在這時,係統突然發出提示:
`>aert無字碑激活`
`>ndition全域共生印記同步`
`>function集體記憶刻錄`
我立刻明白。
這碑的啟動條件,正是“共生之名”儀式所達成的心靈共振。每一個獲得共生印記的人,都已將自己的生命頻率與情感印記接入了界域網絡。此刻,隻要我們心意相通,便能共同書寫曆史。
我立刻召集所有獲得共生印記的人——人族程序員、魔族醫師、混居家庭、柳家後人、界域學堂的孩童……他們從彩虹橋兩岸走來,圍立碑前,手牽著手,將掌心貼於石上。
靜默中,共生樹的根係緩緩纏繞碑身,鎮魂木的枝葉垂落,形成一道光之環。全城的界眼網絡同步閃爍,心跳編碼協議自動激活,將所有人的心跳頻率調至同一節律。
一秒,兩秒……
突然——
“嗡!”
無字碑亮起!
但浮現的並非文字,而是一幅幅流動的影像,如同記憶的河流,在石麵上緩緩流淌:
奶奶站在廢品站旁,蹲在地上,用木炭教流浪兒童認字。她的聲音溫柔:“這個‘人’字,一撇一捺,要站得直。”
柳玄舟白發蒼蒼,顫抖著手修複界眼。他貼歪了符紙,撕下重來,汗水滴落,眼中卻有光。
魔尊在異界山巔,三百年前最後一次望向人界。他手中握著一塊玉簡,上麵寫著:“阿林,今日見人界桃花開了。”
我在鐵皮房中,第一次敲下“開市咒”的代碼。屏幕亮起,彩虹橋橫跨天際,我笑了。
柳家孩童在回聲之橋下,投入那封和解的信。火光中,他低聲說:“曾祖父,我替你說了對不起。”
每一幕,都是由持有共生印記的人自願貢獻的記憶。
沒有修飾,沒有美化。
有奶奶的疲憊,有柳玄舟的悔恨,有魔尊的孤獨,也有我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