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權杖輕輕頓地,整座往生殿突然震顫。
君淮雲瞳孔微微一縮,權杖落下的瞬間,他仿佛看到三千世界在杖尖生滅。
更令人心驚的是,大祭司黑袍下的麵容竟在不斷變化,時而蒼老,時而稚嫩,仿佛同時存在於所有時間維度。
“天子大人,閻羅殿那邊...”
大祭司的聲音如同千萬人同時低語,他在說到關鍵處突然停止。
隻見他嘴唇蠕動,分明在說話,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地府天子指尖輕點眉心豎痕,似在聆聽傳音。
片刻後,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本天子知曉了。”
大祭司點點頭,隨後深深看了君淮雲一眼,那目光猶如實質,竟讓周圍空間產生細密的裂紋,權杖再次頓地,他的身影頓時變為黑霧消散。
“地府果然名不虛傳,如此底蘊,想要稱霸諸天都不是什麼難事!”
君淮雲負手輕笑,五色神光在眸底流轉,地府明麵上有十二閻君和至高無上的閻帝,暗地裡卻有大祭司這等禁忌強者,隻能說地府水太深了,深到讓無數勢力忌憚,當然這不包括他們君家。
地府天子聞言輕笑一聲:“少帝說笑了,我地府雖在陰界稱尊,但比起君家這等橫跨諸天的無上存在,不過螢火之於皓月。”
他廣袖輕拂間,冥河水麵綻開萬千朵彼岸花。
話音一落,十二盞青銅古燈突然在廊柱上亮起,每盞燈芯都禁錮著一尊嘶吼的閻君虛影。
地府天子指尖輕點其中四盞已然熄滅的燈盞,語氣竟帶著幾分讚歎:“就連我地府四大閻君都隕落於君無殤前輩之手時,連閻帝大人都稱讚君家神通蓋世。”
君淮雲瞥了眼那四盞殘燈,似笑非笑道:“哦?本少帝還以為地府會記恨我君家。”
“恨?”
地府天子忽然駐足轉身,眉心血痕微微睜開一線,露出半枚輪回道紋:“君少帝可知,這往生殿的梁柱是用什麼鑄就的?”
不等回答,他屈指輕彈梁柱。
看似尋常的梁柱驟然浮現密密麻麻裂縫,每一道裂痕中都湧出令諸天震顫的恐怖氣息,那竟是曆代閻君坐化後的道骨。
“地府傳承百萬紀元,十二閻君不知道更迭多少次。”
“活著的閻君才有價值,死了的...不過是鑄就地府根基的養料罷了。”
地府天子麵色淡然,仿佛死的四位閻君不是他們地府之人一般。
“好氣魄。”
君淮雲突然撫掌大笑,笑聲震得萬千魂燈齊齊搖擺。
“難怪地府能屹立陰界不倒,這份狠辣果決,倒讓我高看三分。”
這倒是君淮雲心裡話,地府如此狠辣,對於自己人都如此不留情麵,屬實讓君淮雲暗暗高看了幾眼。
地府天子含笑不語,隻是抬手示意繼續前行。
往生殿深處,一座由天冥玄晶打造的主殿巍然矗立。
殿門開啟的刹那,萬千盞幽藍魂燈同時亮起,將整個大殿映照得如同星河倒懸。
地府天子廣袖輕拂,一張以龍骨為基、鳳羽為飾的茶案憑空浮現。
案上茶具皆是陰界至寶,茶壺乃黃泉之眼所鑄,杯盞由往生花瓣凝成,就連煮茶的水都是取自冥河源頭的一縷淨水。
“少帝請坐。”
他親自為君淮雲拉開座椅,那座椅竟是以一整塊輪回石雕琢而成,表麵天然形成的紋路暗合天道輪回。
君淮雲負手而立,並未立即入座,而是環視四周。
五色神光在眸底流轉,瞬間看穿大殿虛實,這裡沒有埋伏,沒有殺陣,甚至連最基本的防禦禁製都撤去了。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