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道青蒙蒙的劍光,仿佛自九天之外,混沌之初而來,後發先至,輕飄飄地斬入了那湮滅手掌與混沌身之間的虛無地帶。
那一劍,看似緩慢,卻蘊含著一種截斷因果劃分陰陽,定鼎清濁的無上劍道真意。
劍光劃過,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蘊含著暗寂天帝無上意誌,足以抹殺一片星域的湮滅手掌,在接觸到青蒙蒙劍光的刹那,從中一分為二,然後無聲無息地瓦解消散了。
連同那籠罩星空的恐怖天帝威壓,都被這一劍斬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
一道身著邋遢道袍,頭發亂糟糟,腰間掛著朱紅酒葫蘆的身影,提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了混沌身的前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正是酒劍仙,李逍遙!
他掏了掏耳朵,瞥了一眼星空儘頭那氣息明顯一滯的暗寂天帝投影,又看了看身後嚴陣以待的混沌身,沒好氣地嘟囔道。
“我說小子,你就不能消停點?這才多久,就把人家老祖宗從棺材板裡給吵出來了?真是走到哪拆到哪。”
酒劍仙李逍遙的突然出現,以及那輕描淡寫的一劍斬滅暗寂天帝投影的含怒一擊,讓整個凝固的戰場瞬間陷入了另一種極致的死寂。
暗寂天帝那由無數寂滅宇宙縮影構成的投影,氣息劇烈地波動著,顯示出其內心的震驚與滔天怒火。
他那淡漠的目光第一次帶著無比的凝重,落在了那個看似邋遢不羈的道士身上。
“果然是你,酒劍仙!”暗寂天帝的聲音不再平淡,而是帶著一種冰冷殺意。
“李逍遙,此事與你無關,莫要自誤,插手我黯之帝族與這小輩的恩怨!”
他認出了李逍遙。
這位看似不著調的道士,在無儘歲月前便已成名,其劍道之恐怖,連許多古老天帝都為之忌憚,是一個極其難纏的角色。
李逍遙聞言,掏了掏耳朵,又拿起酒葫蘆美美地灌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地說道:“自誤?嘿嘿,老頭子我活得夠久了,誤不誤的沒啥所謂,不過嘛.....”
他晃了晃手中的鏽跡鐵劍,目光瞥了一眼身後持矛而立的混沌身,語氣帶著幾分無奈。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這小子,老頭子我保了。”
“你們之間的破事,我懶得管,但想在我麵前動他,不行。”
“受人所托?”
暗寂天帝投影的眉頭微微一皺,能請動酒劍仙這等人物出麵護道,對方背後的能量恐怕比他預想的還要深。
“那人是誰?”
“不可說,不可說。”
李逍遙嘿嘿一笑,擺了擺手。
“總之,今天這事,到此為止。你們哪來的回哪去,這把破矛嘛就當是給這小子的精神損失費了,如何?”
他這話說得輕飄飄,仿佛在討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玩意,而不是黯之帝族的鎮族準仙器。
“狂妄!”
暗寂天帝徹底怒了,對方不僅強行插手,竟然還想將祖器據為己有。
“李逍遙,你真以為本帝奈何不了你嗎?此乃我族祖器,關乎帝族顏麵與底蘊,絕不容有失,你若執意庇護此子,便是與我整個黯之帝族為敵!”
“為敵就為敵唄,說得好像你們這些暗戳戳的家夥什麼時候跟我們是朋友似的。”
李逍遙撇撇嘴,渾不在意,但那雙看似渾濁的眸子深處,卻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的目光,越過暗寂天帝的投影,落在了遠處虛空中,那個因為燃燒本源而氣息萎靡,正試圖悄悄後退療傷的黯之帝族帝君身上。
“老頭子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仗著年紀大、修為高,就不要臉皮對小輩下死手的家夥。”
李逍遙的聲音陡然轉冷。
“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