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巍峨的魔猿骸骨,尤其是心臟位置那團被鎮元仙紋死死禁錮的、最為凝聚的暗金本源,仿佛受到了這聲咆哮的最終引動,猛地向內一縮,壓縮到了一個極致!
然後——
轟然爆發!
不是能量的傾瀉,而是意誌的、本源的、最後的……燃燒!獻祭!
一道凝練到極致、純粹到極致、仿佛濃縮了萬古仇恨與戰意的暗金色光柱,如同開天辟地之初,劈開混沌的第一道斧光,自魔猿心臟迸發而出!它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跨越虛空,與袁罡手中那根即將墜落的混世魔猿棍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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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僅僅是連接!
那光柱之中,蘊含著混世魔猿最後的不滅意誌、所有的戰鬥經驗、對“鎮元仙紋”萬古以來的解析與仇恨,以及……它殘存的全部生命本源!所有這些,毫無保留地、決絕地,儘數灌注到了混世魔猿棍之中!
“嗡——嗷!!!”
長棍發出了承受不住的、仿佛瀕臨解體的痛苦哀鳴,棍身之上,之前重塑時隱去的裂紋再次浮現,並且迅速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崩碎!但它依舊死死地、倔強地承載著這份過於龐大、過於沉重的饋贈,或者說,是混世魔猿最後的詛咒與期盼!
“後裔……接棍……以吾之名……以吾之魂……碎它!!!”
魔猿殘念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卻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決絕與最後的期盼,徹底消散,融入了那道光柱,融入了那根長棍之中。
萬古執念,於此一刻,儘付一棍!
袁罡福至心靈,在那墜落的失重與瀕死的恍惚中,用儘最後一絲源自靈魂的本能力量,伸出手,再次死死地握住了那根仿佛重若整個山巒、又仿佛輕若無物的混世魔猿棍!
在他握住棍身的刹那——
“轟隆——!!!”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徹底抽離,與這根棍子,與那獻祭爆發的魔猿本源,與這萬古的仇恨、戰意與不屈,徹底融為一體!
一個浩瀚、蒼涼、充滿無儘戰意的意誌,暫時主宰了他的一切。他不再是袁罡,他仿佛化身為那尊頂天立地的混世魔猿,麵對著蒼穹之上那些冷漠俯瞰、布下囚籠的仙神虛影,發出了生命中最後、也是最嘹亮、最決絕的戰吼!
他,或者說,是借他之手顯現的魔猿最後意誌,再次舉起了棍!
這一次,棍身不再是暗金,而是燃燒著熊熊的、仿佛能焚儘諸天萬界、令仙神為之戰栗的暗金戰火!
棍體上密布的裂紋非但沒有削弱其威勢,反而如同榮耀的傷疤,訴說著不屈與抗爭的史詩!
沒有招式,沒有技巧,甚至沒有了“點”的概念。
隻有傾儘所有、燃燒一切、奉獻一切的一記——橫掃!
掃向那根主鎮魔鏈!掃向那圈“鎮元仙紋”!掃向這冰冷無情的仙道法則!掃向這囚禁了自由與意誌的萬古牢籠!
“哢嚓——!!!!!!!!!”
一聲清脆得仿佛整個世界的根基、某種至高規則被強行打斷的聲響,在靈魂層麵、在法則層麵,悍然炸開!
那圈堅不可摧、蘊含著仙道至高鎮壓法則的“鎮元仙紋”,在蘊含著混世魔猿最後一切本源與意誌的戰火麵前,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間光芒黯淡、結構崩解、道紋磨滅——化為最本源的靈氣光點,消散於空中!
“嘣——!!!!!!!!!!”
失去了核心仙紋的支撐,那根粗壯無比、材質不朽的主鎮魔鏈,再也無法承受內部積累萬古的狂暴力量的反噬,以及外部那毀滅性戰火的衝擊,從與魔猿骸骨連接處開始,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崩鳴,寸寸斷裂!化作無數閃爍著黯淡仙光的青銅碎片,如同一場淒美而壯烈的流星雨,紛紛揚揚地墜向下方的熔岩之海!
“吼——!!!”
就在主鏈崩碎的刹那,那具巍峨的魔猿骸骨,仿佛徹底掙脫了所有的束縛,發出了無聲卻震撼整個地底世界、仿佛傳遍了諸天萬界的咆哮!其上的暗金光芒瞬間暴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極致,將整個龐大的、正在崩塌的空間映照得如同暗金神國!
然而,這極致的輝煌,亦是最後的餘暉。是沉寂萬古後的回光返照,是意誌得以解脫的最終燃燒。
光芒之中,那具承載了萬古戰意與仇恨的骸骨,開始從底部向上,一點點化作最精純的暗金色光點,如同逆流的星辰,向著虛無縹緲的虛空飄散。它正在消散,歸於天地,回歸那孕育了它的洪荒。
囚籠已碎,執念已了。混世魔猿,於此界,徹底成為傳說。
那融入袁罡識海和長棍中的魔猿殘念,也在這輝煌的消散與解脫中,發出了最後一聲滿足、釋然與寄托的歎息,隨即徹底沉寂、融化,與袁罡的靈魂、與那根混世魔猿棍,不分彼此,成為了他道基的一部分。
袁罡懸浮在半空,被一股殘餘的力量托著,怔怔地看著那尊太古存在在自己眼前化為漫天飛舞的暗金光雨,感受著腦海中那完整而浩瀚的《混世魔猿不滅經》傳承徹底穩固下來,不再狂暴,而是如同涓涓細流,等待他去探尋;感受著手中長棍那血脈相連、仿佛擁有生命般躍動的靈性,以及棍身那雖然布滿裂紋、卻更顯古樸霸道的形態,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有震撼於那開天辟地般的力量,有悲傷於一代巨擘的徹底逝去,有感激於這份沉重而珍貴的饋贈,更有一種沉甸甸的、名為“責任”與“因果”的巨石,壓在了他的心頭。
他繼承了混世魔猿的傳承,便意味著,未來某一天,他或許也要麵對那些曾經鎮壓魔猿的、高高在上的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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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隨著魔猿骸骨的徹底消散和主鎮魔鏈的崩碎,這片被強行開辟、以魔猿骸骨和鎮魔鏈為核心支撐了萬古的空間,失去了最後的平衡點,開始加速、徹底地崩塌!
“轟隆隆——!!!”
更大的震動傳來,如同世界末日降臨!四周的岩壁不再是垮塌,而是如同沙雕般成片成片地湮滅!上方的穹頂裂開一道道橫貫視野的、巨大的、黑暗的虛無裂縫,無數萬噸計的岩石連同破碎的空間碎片,如同天傾般砸落!下方的熔岩之海更是徹底暴動,掀起了千米高的恐怖巨浪,仿佛一張赤紅的巨口,要吞噬掉這方天地間的一切!
整個核心囚籠,乃至與之相連的、更加龐大的礦洞體係,都在走向最終的、徹底的毀滅!
袁罡臉色劇變,從複雜的情緒中猛然驚醒。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否則,必將為這方天地的毀滅陪葬!
他嘗試運轉力量,卻發現身體依舊處於重傷狀態,且剛才那最後一擊,幾乎將他新獲得的力量也消耗殆儘,更是傷及了根本。腦海中完整的《混世魔猿不滅經》雖然玄奧無窮,但遠水解不了近渴,他此刻連最簡單的禦空都難以維持。
眼看一道巨大的、邊緣閃爍著空間裂痕的穹頂岩層,如同崩塌的天穹般向他當頭壓下,下方灼熱的岩漿巨浪也如同牆壁般合攏而來!
生死,真正懸於一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手中的混世魔猿棍微微一顫,傳遞出一股微弱卻無比堅定的守護意念。同時,棍身那些裂紋之中,滲出絲絲縷縷的暗金光芒,交織成一層薄薄的、卻仿佛蘊含著某種殘缺空間法則或絕對守護意誌的光暈,將他籠罩在內。
這層光暈看似薄弱,卻玄妙異常。那砸落的、蘊含著空間碎片的巨大岩層,在接觸到光暈時,竟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驟減,並且軌跡發生偏斜,從他身旁滑落。那合攏的岩漿巨浪,拍打在光暈之上,也隻是激起一圈圈漣漪,無法侵入分毫。
是魔猿殘念最後的力量,以及這根初步蛻變的混世魔猿棍本身的靈性與特質,在生死關頭自發護主!
袁罡不敢有絲毫怠慢,強提精神,壓下身體的劇痛與虛弱,借助這層光暈的庇護,認準來時的方向,如同在徹底崩壞的法則亂流與物質碎片中掙紮的一葉孤舟,向著記憶中外圍的方向,艱難地、拚命地衝去。
他的身後,是不斷塌陷的深淵,是湮滅一切的空間裂縫,是毀滅的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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