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內的血腥氣尚未完全散去,但幸存下來的猿魔部落成員們,眼神中已經少了幾分絕望,多了幾分劫後餘生的堅毅,以及對袁罡近乎盲目的信任。頭領以重傷之軀,憑借詭異水潭之力,獨滅二十餘狼兵,其中包括一名煉氣七層頭目,這戰績如同神跡,深深烙印在每個人心中。
短暫的休整和分發繳獲的丹藥後,眾人的傷勢得到了一定的控製,至少不再惡化。袁罡也利用那幾塊中品靈石,將體內近乎枯竭的血脈之力恢複了一兩成,傷勢暫時穩定下來。
“出發。”袁罡沒有多餘的話語,手持那張簡陋的皮質地圖,率先走向短尾發現地圖的那條岔道。老猴王、短尾等人緊隨其後,小石頭則被一名傷勢較輕的猴妖背著,一行人沉默而迅速地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
這條岔道比之前更加難行,幾乎完全是天然形成,布滿了濕滑的苔蘚和尖銳的岩石。空氣中彌漫的毒瘴雖然比水潭附近淡薄,但依舊存在,需要時刻運轉微薄的力量抵抗。通道蜿蜒向下,地勢越來越低,耳邊能聽到的地下水流聲也越發清晰,顯然他們正在深入黑水澗的下遊區域。
按照地圖的指引,他們避開了幾處標注為“劇毒沼澤”和“蝕骨風穴”的危險區域,一路有驚無險。途中,他們幸運地發現了一些生長在陰暗角落、可以食用的地下菌類和一種盲眼、肉質鮮嫩的洞穴魚,稍微補充了一下告罄的食物儲備。
大約行進了大半天,前方的通道逐漸變得開闊起來,人工開鑿的痕跡也開始出現。殘破的礦車軌道、散落的鏽蝕工具、以及岩壁上那些早已黯淡無光的照明符文底座,都昭示著這裡曾經是一處規模不小的礦區。
“頭領,看那裡!”短尾指著前方。
隻見通道的儘頭,是一個巨大的、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礦洞入口。入口處堆積著大量的碎石,將大門堵塞了大半,隻留下一個狹窄的縫隙。而在那些碎石和岩壁之上,隱約可以看到一些扭曲、黯淡的奇異紋路,散發出一種古老而危險的氣息。正是地圖上標注的“遺棄礦坑”。
“大家小心,不要觸碰那些紋路,可能是殘留的禁製。”袁罡沉聲提醒,同時暗金色的眼眸仔細打量著入口處的環境。
他能感覺到,那些黯淡的紋路中,蘊含著一種微弱卻極其堅韌的能量,與天地靈氣格格不入,帶著一種排斥外物的特性。這就是上古禁製,雖然年代久遠,力量百不存一,但依舊不容小覷。
他示意眾人停下,自己則緩步上前,在距離禁製紋路數丈遠的地方停下。他嘗試將一絲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向禁製。
“嗡——”
神識剛一靠近,那些黯淡的紋路仿佛被驚醒般,微微亮起了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光芒。一股無形的、帶著強烈排斥和警告意味的力量擴散開來,將袁罡的那絲神識輕易彈開。
袁罡悶哼一聲,感覺神魂微微刺痛。這禁製果然還在運轉,而且主要針對神識探查和能量侵入。
他皺了皺眉。強行破開禁製,以他現在的狀態幾乎不可能,而且動靜太大,必然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但若不進去,他們難道要一直在這危險的礦洞中流浪嗎?
他仔細觀察著禁製紋路的分布和能量流動。這些禁製似乎主要覆蓋在礦坑入口的岩壁和堵塞的碎石上,對於地麵……他的目光投向那條被碎石半掩的、通往礦坑內部的狹窄縫隙。縫隙處的禁製光芒似乎最為黯淡,能量流轉也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小的、不連貫的滯澀。
或許……有隙可乘?
他心中一動,回想起《混世魔猿不滅經》中關於力量掌控的一些精妙法門。不滅經追求的是對自身力量的絕對掌控,大到開山裂石,小到微塵芥子,皆可如意。
他走到那條縫隙前,沒有動用任何血脈之力或戰意,而是將全部心神沉浸在混世魔猿棍之中,感受著其中那初生靈性的微弱波動。然後,他嘗試引導這絲靈性,模擬出一種與周圍環境、與那禁製排斥之力近乎同頻的、極其微弱的波動。
這是一個極其精細的操作,如同在刀尖上繡花,對心神的消耗極大。他的額頭漸漸滲出汗水,臉色也更加蒼白。
身後的老猴王和短尾等人緊張地看著,大氣都不敢喘。
漸漸地,混世魔猿棍尖端,泛起了一層幾乎看不見的、與禁製光芒頻率近乎一致的微光。袁罡小心翼翼地,將棍尖探向那條縫隙。
沒有引發劇烈的排斥!棍尖如同融入水麵般,輕輕觸碰到了縫隙邊緣的禁製光芒。那光芒微微蕩漾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但並未發動攻擊。
成功了!
袁罡心中微喜,但不敢有絲毫鬆懈。他維持著這種微妙的頻率同步,緩緩地用棍尖,如同撥動琴弦般,極其輕柔地“撥動”著縫隙處那滯澀的能量節點。
這是一個緩慢而煎熬的過程。每一次“撥動”,都消耗著袁罡大量的心神。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裂開一樣,神魂傳來陣陣虛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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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就在袁罡幾乎要堅持不住的時候——
“哢噠……”
一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的、仿佛機括鬆動的聲響,從縫隙處的禁製中傳來。那原本連貫的禁製光芒,在縫隙處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肉眼難辨的“斷點”!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