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籠罩黑水澗的魔氣與硝煙,投下斑駁破碎的光影,照亮了這片滿目瘡痍的殺戮場。
焦土、裂穀、凝固的血液、散落的殘肢……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畫卷。
戰場中央,那尊高達十米的暗金魔猿屹立著,周身雖傷痕累累,氣息卻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神鐵,沉凝而內斂。
暗金色的瞳孔深邃如淵,不再有之前的瘋狂與赤紅,隻剩下曆經生死、看破迷障後的堅定與清明。
袁罡,回來了。
不僅僅是從魔心意誌的侵蝕中奪回了身軀的掌控權,更是完成了一次靈魂的洗禮與蛻變。
他清晰地感知到,體內那枚魔猿道基雖然布滿了裂痕,卻在方才那場意誌的殊死搏鬥中,與他的不滅戰意徹底融合,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屬於他自己。
力量依舊是那股力量,源自太古魔猿的傳承,混合著地脈煞火與魔心本源。
但此刻,駕馭這股力量的,是他袁罡自身不可動搖的意誌!
《混世魔猿不滅經》的奧義在心間流淌,他明悟,此經的真諦並非單純地繼承那太古魔猿的力量與道路,而是以自身戰意為火,以不屈意誌為爐,煉化萬力,走出獨屬於自己的——魔猿之道!
他緩緩轉動頭顱,暗金色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清虛真人與血戮山主相互攙扶著,勉強站立,臉上已無之前的貪婪與殺意,隻剩下劫後餘生的心悸與深深的忌憚。
他們看著那尊氣息已然不同的魔猿,心中明白,此刻的袁罡,比之前那個隻知殺戮的瘋狂魔猿,更加可怕。
他擁有了理智,擁有了完全掌控那恐怖力量的可能!
淩霜仙子、殘存的天鷹老者等人,更是噤若寒蟬,連與袁罡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墨淵掙紮著爬起,老眼之中充滿了激動與欣慰的淚光,他知道,頭領終於闖過了最凶險的一關!
袁罡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地脈深處,那顆漆黑魔心因為方才的受創與意誌被逼退,此刻搏動得極其緩慢而微弱,散發出的魔氣也收斂了許多,仿佛陷入了某種沉寂,但它依舊存在,如同一個永恒的誘惑與威脅。
袁罡能感覺到,自己與這顆魔心之間,那斬不斷的血脈聯係,它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失控的隱患。
徹底毀滅它?
以他現在的力量還做不到,而且那可能會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放任不管更是絕無可能。
“鎮壓……煉化……直至……徹底掌控。”一個念頭在袁罡心中清晰起來。他要將這魔心,如同煉化太陰煞氣、地脈煞火一般,變成他修行路上的資糧,而非主宰他的夢魘!
他收回目光,看向清虛與血戮,聲音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打破了死寂:
“二位,還要再戰嗎?”
清虛真人與血戮山主臉色一變,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苦澀與無奈。
再戰?拿什麼戰?他們已是強弩之末,而對方雖也重傷,卻氣勢正盛,更完全掌控了那恐怖的真身力量,繼續打下去,恐怕真要隕落於此。
“袁……道友,”清虛真人深吸一口氣,改變了稱呼,語氣帶著一絲複雜,“今日之事,是我等冒犯了。這魔猿傳承與地脈之秘,既為道友所得,便是道友的機緣。我青嵐城……退出。”
形勢比人強,由不得他不低頭。保住性命,從長計議,才是上策。
血戮山主雖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大勢已去,悶聲道:“我黑風主脈……亦不再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