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裡的秩序,在王斌被保安製住的那一刻,徹底崩壞了。
之前還因為王建國的淫威而噤若寒蟬的乾部職工們,此刻像是被打開了某個開關,壓抑已久的怨氣和憤怒,如同山洪般爆發。
“王建國下台!”
“嚴懲貪官!還青石鎮一片藍天!”
“把這對畜生父子抓起來!”
口號聲此起彼伏,群情激憤。那些平日裡被王家父子欺壓、敢怒不敢言的人,此刻都挺直了腰杆,用最尖銳的言語,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李靜癱軟在座位上,失魂落魄。她周圍的人像躲避瘟疫一樣,紛紛散開,留出一片真空地帶。她能感受到無數道目光,像針一樣紮在自己身上,那些目光裡充滿了鄙夷、嘲弄和幸災樂禍。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卻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完了,她的人生,在錄音響起的那一刻,就徹底完了。
主席台上,王建國麵如死灰,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他聽著台下山呼海嘯般的聲討,看著那個僅僅在一小時前還被他踩在腳下,此刻卻主宰著全場命運的年輕人,心中第一次湧起了名為“悔恨”的情緒。
他不該去惹這個叫陳默的年輕人。
這個看似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根本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而是一頭潛伏在陰影裡,不動則已,一動就要人性命的孤狼!
就在場麵即將失控的時候,禮堂的大門再一次被猛地推開。
這一次,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隊人。
為首的是一個麵容嚴肅的中年男人,國字臉,眼神銳利如鷹,身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他身後跟著幾名同樣表情嚴肅的年輕人,手裡拿著公文包和記錄本。
“縣紀委!”
人群中,有人低呼了一聲。
所有吵嚷聲戛然而止,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那名國字臉男人,正是縣紀委的副書記,錢立群。他顯然是接到了舉報電話後,火速趕來的。他銳利的目光在會場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了主席台上。
當他看到癱坐在椅子上的王建國,和被保安死死架住、狀若瘋癲的王斌時,眉頭立刻緊緊地鎖了起來。
“怎麼回事?”錢立群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辦公室主任劉國富,此刻展現出了他驚人的“眼力見”。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滿臉悲憤,痛心疾首地彙報道:“錢書記!您來得正好!我們剛剛發現,王建國同誌……不,是王建國!他夥同其子王斌,利用職權,偽造證據,公然陷害我們單位的優秀年輕乾部陳默同誌!這裡有錄音為證!”
說著,他指了指主席台上的電腦,那姿態,仿佛他才是揭露黑幕的第一功臣。
陳默冷眼看著劉國富的表演,心中毫無波瀾。腦海的賬本上,劉國富對他的“人情值”,已經從“50落井下石)”,變成了“5主動示好)”。
真是個見風使舵的好手。
錢立群沒有理會劉國富,他徑直走上主席台,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王建國,冷冷地說道:“王建國同誌,根據群眾實名舉報,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現在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他又看了一眼王斌:“還有你,也一起帶走!”
兩名紀委的工作人員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已經失魂落魄的王建國從椅子上架了起來。
王建國渾身一軟,幾乎是被拖著走的。路過陳默身邊時,他猛地抬起頭,用一種怨毒到極點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陳默,嘴唇蠕動著,無聲地說出了兩個字。
“你等著……”
陳默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等著?
不,該等著審判的,是你們。
王斌則還在瘋狂地掙紮和咒罵:“陳默!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放開我!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
他的咒罵,隻換來了紀委工作人員更加用力的鉗製。
一場原本為陳默準備的“公開處刑”,最終以一種誰也想不到的方式,變成了王家父子的末日審判。
看著王家父子被紀委人員帶出禮堂,消失在門口,整個會場先是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隨即,爆發出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這掌聲,是送給紀委的,更是送給那個站在主席台上,以一人之力,扳倒了盤踞在青石鎮多年“土皇帝”的年輕人——陳默。
陳默站在掌聲的中央,神情卻依舊平靜。
他看著腦海中,王家父子那已經飆升到鮮紅欲滴的仇怨值,心中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冰冷快感。
清算,還遠遠沒有結束。
風波過後,禮堂裡的人漸漸散去。
之前那些對陳默避之不及的同事們,此刻卻都換上了一副熱情洋溢的笑臉,爭先恐後地圍了上來。
“小陳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好樣的!是被冤枉的!”一個平時連正眼都不瞧他的科室領導,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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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渴了吧?來,喝口水。”一個女同事殷勤地遞上一瓶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