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連忙上前一步,有些拘謹:“挺好的,舅舅。同事們都很照顧我。”
劉牧立刻插話,滿臉堆笑:“縣長您放心,小張同誌是我們鎮重點培養的年輕乾部,我親自帶著呢。”
張誌強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目光轉向彆處,繼續聽取彙報。
一上午的視察,波瀾不驚。劉牧感覺自己表現得堪稱完美,他把所有可能出彩的機會都留給了自己,把所有可能接觸到縣長的人都隔絕開來,尤其是陳默。此刻,那小子應該還在檔案室裡跟故紙堆作伴。
中午,在鎮政府食堂的小包間裡,簡單的四菜一湯工作餐。
飯桌上的氣氛比視察時輕鬆了一些。張誌強一邊吃飯,一邊看似隨意地跟張宇聊起了家常。
“工作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還好,就是剛來,很多東西還在學習。”張宇老實回答。
“嗯,基層工作複雜,要學的還很多。”張誌強呷了口茶,又問,“那你覺得,這段時間,對你幫助最大的人是誰啊?”
這個問題一出,劉牧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幾乎可以肯定,張宇會說出自己的名字。畢竟,這一上午,自己可是全程“言傳身教”,仁至義儘。
張宇放下筷子,認真地想了想。
他沒有看劉牧,而是用一種技術宅特有的、實事求是的語氣說:“要說幫助,陳默哥對我的幫助最大。”
“噗——”
旁邊陪坐的王副鎮長,一口茶沒忍住,差點噴出來,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劉牧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呼吸都變得困難。
張誌強卻來了興趣,他放下茶杯,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外甥:“哦?陳默?哪個陳,哪個默?”
“耳東陳,沉默的默。”張宇說,“舅舅,您不知道,咱們鎮政府的內部網絡,效率特彆低,我之前要跑一個數據模型,預算得一個通宵。結果陳默哥過來,花了不到半小時,幫我重寫了核心算法,優化了數據調用接口,直接把運行時間縮短到了五分鐘。太厲害了!”
他越說越興奮,眼睛裡閃著光:“他還給了我一本關於量化金融的資料,裡麵很多思路,比我們學校教授講的都前沿。我最近正在研究的一個課題,就是受了他的啟發。我覺得,他這種人才,待在鎮裡,有點……”
他想說“屈才”,但又覺得不合適,話說到一半卡住了。
整個包間裡,死一般的寂靜。
劉牧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能感覺到,張誌強縣長的目光,像兩道利劍,穿過飯桌,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裡,沒有責備,也沒有憤怒,隻有一種平靜的審視。
但正是這種平靜,才最可怕。
一個被你打發去看檔案的年輕人,卻在你外甥口中,成了“幫助最大”的“人才”。
一個被你刻意邊緣化的小科員,卻掌握著連名牌大學高材生都佩服的“前沿技術”。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你這個代理鎮長,識人不明,用人不當!甚至有打壓人才之嫌!
對於一個領導乾部而言,這比貪汙腐敗的指控,在某些層麵上,更加致命。
“劉牧同誌,”張誌強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敲在劉牧的心上,“你說的這個陳默,我有點印象。上次王建國的案子,就是他揭發的吧?”
劉牧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他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是……是的,縣長。陳默同誌,是個很有……原則的年輕人。”
他此刻,隻能硬著頭皮,撿好聽的說。
“有原則,還有能力。”張誌強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他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向了彆的議題。
但劉牧知道,這件事,已經在他心裡生了根。
陳默這個名字,不再是一個可以被他隨意拿捏的小科員代號。它已經通過一種他最意想不到,也最無法阻止的方式,成功地、清晰地、並且是以一種極具分量的姿態,進入了縣長的耳朵。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送走縣長的車隊後,劉牧一個人站在鎮政府大樓前,久久未動。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看起來蕭瑟又孤單。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陳默嗎?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和疲憊。
ps:劉鎮長這次是會選擇拉攏陳默,還是會用更隱蔽的手段繼續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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