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去,菜館包廂裡隻剩下陳默、林班長和林正德三人。
剛才還喧鬨的氣氛沉澱下來,空氣中彌漫著白酒的餘韻和一種無聲的默契。
林正德坐在那,沒再碰酒杯,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那雙因為常年接觸化學試劑而有些粗糙的手。他身上的酒氣已經被一種重新燃起的火焰蒸發乾淨,整個人像是淬了火的鋼,堅硬,卻也帶著幾分迷茫。
“陳主任,你說的……三天之約,有幾成把握?”終究是父親,林班長小心翼翼地開口,打破了沉默。他既怕希望太大,摔得更慘,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陳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林正德:“林教授,如果催化劑到了,你需要多久能拿出可以公開演示的原型機?”
“催化劑的純度和活性是關鍵。”林正德抬起頭,眼中是學者特有的嚴謹,“如果和你描述的一致,給我四十八小時,我可以讓一塊磚頭,點亮整個榕城體育館。”
他的話裡,沒有絲毫誇張,隻有陳述事實的平靜。
“好。”陳默點了點頭,“那我的回答是,十成。”
林班長和林正德同時一震。
這不是自信,這近乎狂妄。在一個幾乎無解的難題麵前,說出“十成”這兩個字,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手裡握著彆人無法想象的底牌。
陳默沒有解釋,他知道對林正德這種人,再多的話語也不如事實來得有力。他當著父子二人的麵,撥通了秦雪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才被接起,那頭傳來秦雪清冷而略帶疲憊的聲音,背景裡還有鍵盤敲擊的輕微聲響,顯然還在工作。
“陳默?這麼晚了,有事?”
“秦總,還在忙?”陳默的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聊家常。
“一個海外並購案,有點麻煩。說吧,是不是你的服裝廠又出什麼幺蛾子了?”秦雪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莞爾,顯然,她對陳默總能搞出點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服裝廠好得很,劉鎮長現在把它當親兒子疼。”陳默笑了笑,話鋒一轉,“我找你,是想跟你談一筆新的投資。”
電話那頭的鍵盤聲停了。
“哦?能讓你親自開口的投資,看來不小。說來聽聽,是哪個領域的?”
“新能源,電池技術。”
秦雪沉默了。幾秒後,她才重新開口,語氣嚴肅了許多:“陳默,你知不知道我堂哥秦峰最近在做什麼?”
“知道,他投了一家叫‘新視界’的公司,也是搞電池的。”
“那你應該知道,這個領域的水有多深,泡沫有多大。秦峰投的那五千萬,在我們家老爺子眼裡,就是個笑話。你怎麼會突然想碰這個?”
“因為我找到了一個能把所有笑話,都變成現實的人。”陳默的語氣平靜下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秦總,我需要你的投資公司,為一項顛覆性的電池技術,準備一筆天使輪融資。”
“顛覆性?”秦雪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有多顛覆?”
“三倍於‘新視界’的能量密度,二十倍的充電速度,絕對的安全,以及超過一萬次的循環壽命。”陳默將林正德的數據,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陳默甚至能想象到,秦雪此刻必然是蹙著眉頭,靠在她的真皮老板椅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大腦在飛速評估著這幾個數據背後所代表的恐怖價值。
過了許久,秦雪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冰冷而銳利,像一把手術刀:“陳默,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如果這些數據是真的,那它就不該出現在天使輪,它應該直接出現在五角大樓的秘密簡報裡。告訴我,這項技術,有什麼致命缺陷?”
不愧是秦雪,一針見血。
“它需要一種特殊的催化劑才能實現量產,而這種催化劑,目前在地球上,近乎絕跡。”陳默沒有隱瞞。
“嗬。”秦雪發出了一聲輕笑,像是在嘲笑陳默的天真,“所以,你拿著一個無法量產的‘藝術品’,來找我要錢?陳默,我欣賞你的能力,但不代表我會為你的異想天開買單。這筆投資,我不能……”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搞到催化劑呢?”陳默打斷了她。
“你能搞到?”秦雪的語氣裡充滿了懷疑,“去哪兒搞?諾貝爾的實驗室嗎?”
“這個你不用管。”陳默的聲音沉穩下來,“秦總,我們換個方式談。這筆投資,你可以不投技術,不投項目,你投我,陳默。”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以我個人在你那裡的全部‘人情’做抵押。如果這次失敗,從此以後,我陳默在你麵前,再無半點顏麵可言。但如果我們贏了,你得到的,將不僅僅是一個能源帝國。你還能親手把你那位好堂哥,和他背後的騙子夥伴,一起送進地獄。”
電話那頭又一次沉默了。
“人情抵押”,這是商場上聞所未聞的詞彙。但秦雪卻聽懂了。陳默這是在用他最大的、也是最神秘的資本,下一場豪賭。賭注,是他自己的信譽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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