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是我?”高強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因為我打聽過。”陳默的回答簡單而直接,“我問了很多人,大院裡的老人,政研室的老同事。我想找一個……一個真正懂這些,也真正想改變這些的人。一個能看懂我那份報告,而不是把它當成燙手山芋扔掉的人。”
“他們都提到了您。”陳默微微欠身,姿態放得很低,“他們說,組織部的高部長,是個有本事、有原則的乾部,隻是……不太會‘做人’。”
“不太會做人”這五個字,像一根針,精準地紮在了高強的心上。這是他這些年聽到過最多的評價,是褒是貶,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但從陳默嘴裡說出來,卻不帶任何譏諷,隻有一種陳述事實的平靜。
“我拿著那份報告,就像一個抱著金塊卻找不到地方藏的孩子。”陳默繼續說道,“我不敢給錢主任,他隻會把它撕了。我也不敢隨便給彆人,那等於自尋死路。我想來想去,隻有您,高部長,或許能給我指條明路。哪怕您看完之後,罵我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然後讓我滾,我也認了。至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胡思亂想。”
一番話說完,陳默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像一個等待審判的學生。
高強死死地盯著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懷疑、戒備、審視……在陳默這番真誠到近乎剖白的敘述中,土崩瓦解。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陰謀家,而是一個滿腔熱血卻走投無路的年輕人,一個像極了二十年前的自己的倒影!
一樣的有能力,一樣的有抱負,一樣的看不慣那些烏煙瘴氣,也一樣的……被視為不合時宜的傻子。
一股強烈的共鳴,混合著久違的激動,從高強的心底噴湧而出。他感覺自己那顆在日複一日的瑣碎和打壓中,已經變得麻木僵硬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重新變得滾燙而鮮活。
知己!
這個詞,毫無征兆地從他腦海中跳了出來。
人生在世,能得一知己,何其艱難!尤其是在官場這個大染缸裡。
他看著眼前的陳默,忽然覺得,什麼周書記的試探,什麼背後的陰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一個同類。一個敢於揮拳,敢於向那張令人窒息的大網宣戰的同類!
“好……”高強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他伸出手,重重地拍在陳默的肩膀上,“好小子!你這把火,點得好!點得他娘的痛快!”
他的手勁很大,拍得陳默肩膀生疼。但陳默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也就在高強的手掌落下的那一刻,一個隻有陳默能聽到的,清脆的電子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叮!】
【人情投資成功!】
【投資對象:高強】
【投資成本:一份《雲山縣近三十年乾部結構與編製演變的數據分析報告》,一次坦誠的交心。】
【投資評級:a+關鍵節點盟友)】
【預計回報率:!】
【當前人情值:3000引為知己)】
成了!
陳默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他在縣委大院裡,終於不再是孤軍奮戰。他擁有了第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棋子,一個能為他提供信息、提供掩護、甚至能在關鍵時刻撬動人事格局的“刀柄”!
“小陳!”高強的情緒平複了一些,但眼神裡的光彩卻愈發明亮,他壓低了聲音,神情變得無比嚴肅,“你這東西,是炸藥,不能這麼直接扔出去。否則,不等你看到結果,自己就先被炸得屍骨無存了。”
“我明白。”陳默點頭。
“你今天去見周書記,他怎麼說?”高強立刻切換到了盟友的角色,開始關心起核心問題。
“書記什麼都沒說,隻是聽我彙報了調研的‘初步想法’,然後讓我繼續深入,拿出一份‘經得起考驗’的方案。”陳默隱去了周書記那高達一萬的期望值,隻是平淡地陳述。
高強聞言,目光閃爍,陷入了沉思。
什麼都沒說,本身就是一種態度。這說明,周書記默許了陳默去“攪動風雲”。
“我明白了。”高強點了點頭,他看著陳默,像是看著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小陳,你這把刀太鋒利了,需要一個刀鞘。在真正出鞘之前,我們得先迷惑住所有人。”
“高部長,我聽您的。”陳默立刻表態。
高強的嘴角,勾起一抹許久未見的,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他那張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臉上,竟也顯出幾分生動。
“既然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個愣頭青,是個炮灰,那咱們就乾脆把這出戲演足了!”
他湊近陳默,聲音壓得更低,像是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
“咱們得先放一份更激進、更粗糙、更不靠譜的‘初稿’出去,就說那是你閉門造車搞出來的東西。這份初稿要捅馬蜂窩,要讓所有人都跳起來罵娘,把水攪渾,把那些藏在深水裡的王八全都給炸出來!”
高強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副雞飛狗跳的場麵。
他盯著陳默,鄭重地問道:“你,敢不敢當這個吸引全縣火力的靶子?”
陳默迎著他的目光,笑了。
那笑容裡,沒有半分畏懼,隻有一種冰冷的、如同獵人般的平靜。
“高部長,當他們把這個任務交給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靶子了。”
“多幾支射向我的箭,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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