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周書記,我有話要說!”
說話的,是國土局長錢大軍。他今天沒能列席常委會,但是作為議題相關單位的一把手,被允許旁聽。他猛地從靠牆的椅子上站起來,滿臉漲得通紅。
“我認為,所謂的‘新方案’,根本就是換湯不換藥!有些人,打著改革的旗號,實際上是想安插親信,排除異己,搞權力尋租!”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建設局長馬勝利。
馬勝利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隨即又轉為豬肝色。他“霍”地也站了起來,指著錢大軍的鼻子就罵:
“錢大軍,你他媽血口噴人!誰排除異己?誰搞權力尋租?你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還要怎麼說清楚?”錢大軍梗著脖子,雙眼血紅,像一頭發怒的公牛,“你馬勝利敢說,你沒在背後搗鬼?你沒跟政研室那個姓陳的小子串通一氣,想把我們國土局吞了,你好一個人霸占城南新區那塊地?”
“放你娘的屁!”馬勝利徹底失態了,多年來養成的官場城府在這一刻蕩然無存,他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來,“明明是你錢大軍!你背著我,偷偷給那小子送煙送酒,許諾他好處,想把老子踢出局!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送煙送酒?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老子親眼看見你司機去的!你那個弟弟倒賣土地的爛事,要不要我幫你拿到台麵上說道說道?”
“你敢!馬勝利,你彆忘了你那個小舅子,是怎麼空手套白狼,拿下城西幾個億的綠化工程的!”
“……”
整個會議室,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懵了。
兩個正處級的、在雲山縣跺一跺腳地麵都要抖三抖的實權局長,竟然在縣委最高級彆的會議上,像兩個街頭潑皮一樣,拍著桌子,指著鼻子,互相揭短,破口大罵。
那些被抖摟出來的陳年爛事,每一件都足以引發一場官場地震。
紀委書記的臉色變得鐵青,組織部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幾個副書記麵麵相覷,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錢文海更是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失控的一幕,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而陳默,依舊低著頭坐在角落裡,像一個被嚇壞了的鵪鶉。
沒有人看到,他鏡片下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絲冰冷的、近乎於殘忍的快意。
他腦海中的賬本界麵上,錢大軍和馬勝利對彼此的仇怨值,正在以一種瘋狂的速度飆升,數值的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一聲不堪入耳的辱罵。
【錢大軍,對馬勝利仇怨值:不共戴天)】
【馬勝利,對錢大軍仇怨值:你死我活)】
成了。
陳默知道,這兩條船,已經徹底沉了。不但沉了,還把對方死死地綁在了自己的船上,要一起墜入深淵。
“夠了!”
一聲雷霆般的怒喝,終於止住了這場鬨劇。
是縣委書記周正國。
他鐵青著臉,重重地一拍桌子,整個會議室都為之一顫。
“這裡是縣委常委會!不是你們吵架的菜市場!”他的聲音裡蘊含著滔天的怒火,“成何體統!簡直是烏煙瘴氣!”
錢大軍和馬勝利被這聲怒喝震得一個激靈,終於恢複了一絲理智,看著周圍一張張驚愕、鄙夷的臉,兩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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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道,自己完了。
周正國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從兩人臉上刮過,最後,他轉向了臉色同樣難看的縣長張誌強。
“張縣長,政府那邊的人,你來處理。”
這句話,冰冷而無情,直接給這件事定了性。
張誌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麵如死灰的錢、馬二人。
會議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周正國站起身,環視全場,最後,他的目光,穿過凝滯的空氣,越過一張張噤若寒蟬的臉,落在了那個從始至終都像個透明人一樣的年輕人身上。
陳默感受到了這道目光,緩緩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
周正國的眼神,銳利、深邃,帶著探究,帶著審視,像一把手術刀,要將陳默的靈魂徹底剖開。
陳默沒有躲閃,他的眼神平靜,坦然,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兩人對視了足足三秒。
周正國什麼也沒說,隻是收回了目光,拿起桌上的文件,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散會。”
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兩座大山,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常委們陸陸續續地起身離開,經過陳默身邊時,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有忌憚,有好奇,更多的,是一種看怪物般的驚懼。
陳默依舊坐在原地,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他才緩緩站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拉開門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默同誌,你等一下。”
陳默回頭,發現說話的,是縣長張誌強。他不知何時,又坐回了椅子上,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另一個人。
是蘇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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