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低下頭,翻開了文件的第一頁。
辦公室裡,再次陷入了寂靜。隻剩下周正國翻動紙頁的“沙沙”聲。
陳默靜靜地坐著,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這份方案,他熬了無數個夜晚,將整個雲山縣的權力結構、人事關係、利益糾葛,在腦海中用【人情賬本】反複推演,才最終成型。
它和那份泄露出去的激進方案,完全是兩個東西。
泄露的方案,講的是“破”,是“裁”,是大刀闊斧的砍伐。
而這份真正的方案,核心隻有一個字——“立”。
它不是簡單地合並部門,而是根據雲山縣未來五到十年的發展規劃,重新定義每個部門的“核心職能”。
比如,它沒有粗暴地將國土局和建設局合並,而是提出,成立一個全新的“自然資源與規劃局”。這個新部門,將國土的土地審批權、建設的城市規劃權、林業的水土保持權、甚至水利局的部分河道管理權,全部整合起來。
它的核心職能,不再是批地、蓋樓,而是“科學規劃與保護性開發雲山縣的每一寸土地和自然資源”。
釜底抽薪!
這等於直接廢掉了錢大軍和馬勝利經營多年的權力根基。他們爭的,是“國土”和“建設”這兩個舊山頭。而陳默的方案,是直接把這兩個山頭給平了,在旁邊重新起了一座更高的山。
誰上山,誰下山,規矩,得由縣委來定。
周正國的呼吸,漸漸變得有些粗重。
他看到了更深的一層。這個方案,不僅解決了機構臃腫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它將過去分散在各個局委辦的、最核心的權力,不動聲色地收歸到了縣委手中。
比如,方案中提出,成立“縣委財經委員會辦公室”,與財政局合署辦公,但主任由縣委副書記兼任。財政局長的權力,被大大削弱,從一個“錢袋子”的掌管者,變成了一個“大管家”。
再比如,成立“縣委全麵深化改革委員會辦公室”,設在政研室,統籌全縣重大改革事項的推進和督辦。
……
每一條,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切在周正國最癢、也最痛的地方。
他來雲山縣兩年了,一直想推動改革,卻始終感覺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下麵的局委辦,各自為政,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他這個縣委書記,很多時候政令都出不了縣委大院。
而陳默的這份方案,就是遞給他的一把削藩利劍!
它不是溫水煮青蛙,而是直接在青蛙下麵,換了一口燒開了油的鍋!
最妙的是,這份方案的每一項改革,都引經據典,完全符合上級政策的精神。它不是胡來,而是將上級的“指導意見”,變成了雲山縣“具體實踐”的刀子。
誰敢反對?
反對,就是反對中央精神,就是沒有大局觀。
周正國一頁一頁地翻著,越看,眼神越亮,越看,心跳越快。他仿佛已經看到,一個權力高度集中、運轉高效、令行禁止的新雲山,正在這張藍圖上,冉冉升起。
當他翻到最後一頁,看到末尾那詳細的人事安排“ab角”備選方案時,他捏著紙張的手指,甚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這份方案,不僅告訴他怎麼蓋房子,連用什麼人,都替他想好了。
“啪!”
周正國猛地將方案合上,拍在了桌子上。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走到窗前,看著樓下燈火通明的縣委大院,眼神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兩年了,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幫他劈開這灘死水的破局者。
他找到了。
他猛地轉過身,快步走到陳默麵前,雙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神灼灼地盯著他。
“陳默!”
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喊出這個名字。
“這份方案,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也不是。”陳默迎著他的目光,“是我寫的,但裡麵的每一個字,都是雲山縣幾百個乾部,和幾十萬老百姓,想說卻不敢說的話。”
這個回答,讓周正國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
有能力,有謀略,有擔當,還不居功。
此子,國士無雙!
“好!好!好!”周正國連說三個好字,他鬆開陳默的肩膀,重新坐回辦公桌後,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直接撥通了一個內線。
“通知所有在家的常委,半小時後,常委會議室,繼續開會!”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壓抑不住的興奮。
掛斷電話,他看著陳默,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這份方案,我一個字都不改!就按這個辦!”
“我要立刻成立雲山縣全麵深化改革領導小組,我親自擔任組長,張縣長擔任第一副組長。”
他的目光,像兩把出鞘的利劍,直刺陳默。
“但是,一個小組,需要一個乾活的辦公室。一個敢打硬仗,能打勝仗的辦公室主任。”
周正國身體前傾,死死地盯著陳默的眼睛,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陳默,這個辦公室主任,你來當。我給你人,給你權,給你尚方寶劍。”
“全縣的乾部,都會看著你。辦好了,你是雲山縣的功臣。辦砸了……”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未儘之言,比任何威脅都更有份量。
“你,敢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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