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一場來自蠢貨的刺殺,一份完美的臨彆贈禮
電話那頭,燒烤店老王的聲音抖得像是冬天裡沒生火的爐子,每一個字都帶著牙齒打顫的雜音。
陳默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那張因為長期熬夜而略顯蒼白的臉上,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挑動一下。他隻是安靜地聽著,像是在聽一段與自己毫不相乾的天氣預報。
“陳先生,您……您可千萬要小心啊!那兩個人看著就不像好人,一口黃牙,脖子上還有紋身……”老王還在喋喋不休地描述著,試圖用細節來增加自己警告的可信度。
“知道了,王老板。”陳默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多謝你。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他沒有說要怎麼報答,也沒有說要給什麼好處。但“我記下了”這四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仿佛就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
電話那頭的老王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得到了某種保證,聲音裡的恐懼都消散了不少,隻剩下激動:“陳先生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該做的!您以後……以後常來吃腰子!”
掛斷電話,陳默將手機隨手扔在床上。
出租屋裡再次恢複了死寂,隻有那盞昏黃的白熾燈,在天花板上投下一圈孤獨的光暈。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那扇唯一的窗戶前,拉開了那片洗得發白的窗簾。
窗外,是榕城縣沉睡的夜。遠處的街道上,隻有零星的路燈還亮著,勾勒出城市模糊的輪廓。
他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這片夜色,落在了某個他早已不去想起的角落。
王斌。
這個名字,像一顆沉在記憶河床底部的石子,上麵長滿了青苔。如果不是今晚這通電話,陳默幾乎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那個曾經搶走他女友,將他踩在腳下肆意羞辱的鎮長兒子。
在扳倒他父親王鎮長的那場風波裡,王斌因為沒有直接參與公事,隻是被牽連調查,最後不了了之。陳默當時的目標是更大的魚,也懶得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沒想到,自己已經準備從這場遊戲裡抽身離去,這個被遺忘的“小怪”,卻主動跳了出來,還妄想給自己一個“致命一擊”。
“花了二十萬,要我的命?”
陳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這不像是在嘲諷,更像是一種看到獵物主動走進陷阱時的,那種屬於獵人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愉悅。
他腦海中的【人情賬本】,那道刺目的白色預警還在閃爍。
【目標:王斌。】
【意圖:雇凶傷人殺人。】
【威脅等級評估:低。】
【建議:目標愚蠢,可將計就計,反向收割。】
“愚蠢……”陳默低聲重複著這個評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賬本的評價,總是那麼精準而刻薄。
一個真正的聰明人,在經曆了父親倒台的巨大變故後,要麼選擇蟄伏隱忍,要麼選擇遠走他鄉。隻有蠢貨,才會在對手已經強大到他無法理解的層麵時,還用最原始、最低級的手段去尋仇。
這已經不是報複了,這是送禮。
一份在他離開榕城縣之前,送上門的,完美的臨彆贈禮。
陳默轉身回到床邊,拿起那部剛剛收到神秘短信的手機。
“你的過去已經被抹除……”
他看著這條短信,一個大膽而周密的計劃,在他那台超頻運轉的大腦中,迅速成型。
既然組織上已經幫他“抹除”了過去,那不如就讓這個“過去”,消失得更徹底一點,更“合情合理”一點。
一場精心設計的“意外死亡”,不正是一個完美的新生序曲嗎?
至於那二十萬……對於即將開始潛伏生涯,需要大量無法追蹤的現金的他來說,也是一筆不錯的啟動資金。
他拿起外套,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出了房門。
夜色深沉,陳默沒有打車,而是融入了街道的陰影裡,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朝著郊區的方向走去。
老王在電話裡提到了“廢棄工廠”。
榕城縣的郊區,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一處——十年前就已倒閉的“紅星罐頭廠”。那裡因為產權糾紛,一直荒廢至今,早已成了流浪漢和野狗的樂園,也是縣城裡各種肮臟交易的天然場所。
陳默沒有直接前往罐頭廠,而是在距離工廠一公裡外的一處小樹林裡停了下來。他沒有急於行動,而是像一頭耐心的孤狼,靜靜地觀察著通往工廠的唯一一條土路。
大約半小時後,一輛破舊的五菱宏光,關著車燈,像做賊一樣,悄悄地駛上了那條土路,最終停在了罐頭廠那扇鏽跡斑斑的大門外。
車門打開,下來兩個男人。
一個身材高瘦,留著一頭油膩的黃毛,另一個矮胖,脖子上纏繞著一條劣質的青色龍形紋身,龍眼的位置正好對著他的喉結,隨著他吞咽口水,那龍眼便一鼓一鼓的,顯得滑稽又凶惡。
正是老王描述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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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的視線中,【人情賬本】自動浮現。
【黃毛,對您仇怨值:500拿錢辦事)】
【胖子,對您仇怨值:500拿錢辦事)】
數值不高,隻是純粹的業務關係,沒有私人恩怨。
“媽的,這鬼地方,蚊子真多!”黃毛一邊撓著胳膊,一邊抱怨,“那小子到底來不來?彆是耍我們吧?”
“斌少說了,他已經找人把信兒遞過去了,說他前女友在這兒等他,有要緊事談。那小子以前就是個舔狗,一準兒來!”胖子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他從車裡拖出一個麻袋和一把工兵鏟,“速戰速決,弄完了拿錢,去市裡瀟灑!”
兩人鬼鬼祟祟地翻過倒塌的院牆,消失在工廠的陰影裡。
陳默在原地又等了十分鐘,確認周圍再沒有其他人後,才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紅星罐頭廠內部,比外麵看起來更加破敗。殘破的車間裡,生產線早已被拆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一些鏽死的基座。地上滿是碎玻璃和廢棄的零件,空氣中彌漫著鐵鏽與塵土混合的怪味。
陳默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車間後方,從一扇破損的窗戶翻了進去,落地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能清晰地聽到,不遠處傳來那兩個蠢賊壓低聲音的爭吵。
“你說,咱們把他埋哪兒?”
“就埋那個酸洗池裡唄,聽說那玩意兒腐蝕性強,過幾天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我靠,你他媽想錢想瘋了?斌少說了,要做成意外!失足墜樓懂不懂?埋了算怎麼回事?警察一來不就露餡了?”
“那……那把他從三樓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