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省紀委巡視組空降鳳凰市,第一個約談的竟是陳默!
小會議室的門在陳默身後關上,隔絕了走廊裡越來越響的雷聲,也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房間不大,一張橢圓形的會議桌占據了大部分空間。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新地毯和老茶葉混合的、屬於體製內的獨特氣味。窗外,天色黑得如同潑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密集聲響,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圍城。
市委秘書長李長青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他給陳默拉開一張椅子,位置正對著那三位不速之客,像極了法庭上的被告席。
“坐吧,陳默同誌。”李長青的聲音有些乾澀。
陳默道了聲謝,平靜地坐下。他沒有看李長青,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對麵的三人。
為首的是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國字臉,嘴唇很薄,眼神銳利但並不外露,像藏在鞘裡的刀。他麵前的保溫杯蓋子擰得很緊,從頭到尾沒有碰過。左手邊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士,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神情一絲不苟,手邊放著一個未打開的記錄本。右手邊則是個更年輕的男人,坐姿筆挺,目光如鷹隼,正一瞬不瞬地打量著陳默,仿佛要在他臉上找出毛孔的數量。
這是一種無聲的壓迫。他們不說話,隻是看著你,讓你在沉默中自行瓦解。
陳默的後背挺得筆直,雙手自然地放在膝上。他知道,此刻他身上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無論是搓手、抖腿還是頻繁眨眼——都會被解讀為心虛。
他的腦海裡,【人情賬本】一片沉寂。這三個人頭頂上乾乾淨淨,沒有人情值,也沒有仇怨值,就像三個不存在於這個社交維度的人。這比看到一個猩紅的仇怨值更讓他心生警惕。這說明,他們是專業的,是隔絕了所有私人情感的紀律執行者。
“陳默同誌,榕城縣人,今年二十六歲,大學畢業後通過公考進入青陽鎮政府,三個月前借調至市委政策研究室,擔任綜合科科長。”
開口的是為首的中年男人,他的聲音平直,沒有語調起伏,像是在宣讀一份檔案。他沒有做自我介紹,似乎認為沒有那個必要。
陳默點了點頭:“是的。”
“我們來之前,看過你寫的一份報告。”中年男人繼續說,手指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關於鳳凰市房地產市場潛在風險的調研報告。寫得很好,數據詳實,論證有力,很有水平。”
這句突如其來的“誇獎”,讓一旁陪坐的李長青眼皮跳了一下。他知道,這絕不是什麼表揚。
陳默沒有接話,他知道對方的話還沒說完。
果然,中年男人話鋒一轉:“不過我們有些好奇,你一個剛從縣裡借調上來的年輕乾部,對市裡的情況還很陌生,為什麼一來就選擇這樣一個敏感、複雜,而且很容易得罪人的題目?”
問題來了。
這不是在問報告本身,而是在問動機。
在體製內,做任何事,動機永遠比事情本身更重要。是為了公心,還是為了私利?是為了解決問題,還是為了製造問題,借機上位?
陳默看著對方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深不見底的古井。
他開口,聲音平穩得像是在做工作彙報:“領導,我隻是在做我的本職工作。政研室的職責就是‘輔助決策,提供參考’。我剛到鳳凰市,主任交代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讓我儘快熟悉市情。在查閱資料的過程中,我發現房地產業在全市gdp中占比過高,部分企業的杠杆率也存在風險。我認為這是一個潛在的隱患,作為政研室的乾部,我有責任把它指出來,供領導們決策參考。至於得不得罪人,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每一句話都站在“公事公辦”的立場上,找不到任何個人情緒的痕跡。
中年男人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端起麵前的保溫杯,又放下了,並沒有喝。
“這麼說,你和報告裡不點名批評的那些企業,或者企業背後的人,沒有任何私人恩怨?”
陳默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報告裡提到的所有問題,都基於公開數據和事實。在此之前,我甚至不認識這些企業的負責人是誰。”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窗外的雨聲和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哢噠”聲。
那名戴眼鏡的女士,終於拿起了筆,在記錄本上寫了些什麼。
就在這壓抑的寂靜中,市委大院裡,一場無形的風暴已經悄然刮起。
“聽說了嗎?政研室那個陳默,被省紀委的人叫去談話了!”
“哪個陳默?就是寫那份報告,救了周書記女兒的那個?”
“可不是嘛!三個人,直接在小會議室,李秘書長親自陪著!”
“我的天,這是出什麼事了?前兩天不還說他要被重用了嗎?”
“誰知道呢?年輕人,爬得太快,根基不穩,容易出事。聽說……是作風問題。”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