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任,我今天找你,不是想聽你怎麼維穩,怎麼拖延。我想問你,作為一個工程師,你怎麼看那些爛尾樓?”
工程師。
這三個字,像一道閃電,劈中了趙海東。
他沉默了。長久的沉默。
辦公室裡隻剩下窗外微弱的風聲。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專業本能:“國際會展中心,設計理念超前,但結構過於複雜,施工難度和成本都超出了我們本地施工單位的能力範圍,從一開始,就不該上馬。”
“軟件信息港,規劃得很好,但位置太偏,周邊沒有任何生活配套設施,彆說吸引高端人才,連個賣早點的都沒有,企業怎麼可能來?”
“還有那個音樂噴泉,用的是德國進口的變頻水泵,一套係統就要上千萬,光是日常維護,就需要專門的工程師團隊。把它建在這裡,就是拿法拉利的發動機去耕地,純粹是胡鬨!”
他越說越激動,原本佝僂的背,不知不覺挺直了,臉上那股疲憊麻木的神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專業人士的痛心疾首。
這是他五年來,第一次,有機會說這些話。
陳默安靜地聽著,直到他說完,才緩緩開口:“說得好。”
他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一摞文件中,抽出了一份單獨的圖紙和報告。那是他下午讓劉思遠專門找出來的,一個相對獨立、體量不大,但同樣停工了三年的項目——開發區職工子弟學校的擴建工程。
“常主任他們擅長算政治賬,算經濟賬。但開發區要重新站起來,靠的不是這些。”陳默將那份文件,放在趙海東麵前的茶幾上。
“我需要一個會算工程賬,會算良心賬的人。”
趙海東低頭,看著那份熟悉的圖紙,那是他當年還在規劃建設崗位時,親手畫的。他原本的設想,是建一所全市最好的學校,讓開發區所有職工的孩子,都能享受到最好的教育。可後來,項目被常勝利叫停,理由是“不產生經濟效益”,資金被挪用到了那個華而不實的音樂噴泉上。
“這個項目,停工了。一百多個孩子,現在還在臨時搭建的板房裡上課,冬天漏風,夏天漏雨。”陳默的聲音,像一記重錘,敲在趙海東的心上。
“趙主任,我問你,如果現在,讓你來負責這個項目,把它重新建起來,你需要什麼?”
趙海東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看著陳默,眼神裡充滿了掙紮和不信:“書記……這需要錢。至少……至少還需要一千二百萬的缺口。”
“錢的事,你不用管。”陳默的語氣斬釘截鐵,“我去弄。”
他身體微微前傾,盯著趙海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管常勝利怎麼想,也不管管委會的賬本有多難看。我隻問你,你,趙海東,敢不敢接下這個活?不隻是這個學校,還有外麵那些爛尾樓。你敢不敢,憑你工程師的專業和良心,把它們從一堆廢鐵,重新變成能用的東西?”
趙海東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被壓抑了太久的激動和熱血,正在從冰封的血管裡,重新蘇醒。
他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快二十歲的年輕人,看著他那雙清澈而又深不見底的眼睛。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和自己以前見過的所有領導,都不一樣。
“我……敢!”
兩個字,從趙海東的牙縫裡擠出來,帶著金屬般的鏗鏘之聲。
【叮!】
【對趙海東的人情投資成功!】
【投資內容:信任與授權。】
【當前人情值:3000士為知己者死)】
【預計回報率:】
陳默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從今天起,你兼任開發區所有停滯項目盤活工作組的組長。你需要人,我給你人。你需要政策,我給你政策。我隻要結果。”
趙海東站起身,眼眶有些發紅,他對著陳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不是給“陳書記”的,而是給那個重新點燃他職業尊嚴的“知己”。
當趙海東拿著那份學校的擴建圖紙,走出陳默辦公室時,他的背,挺得像一杆標槍。他感覺自己胸中那口堵了五年的濁氣,終於吐了出來,取而代代的是一股久違的、想要大乾一場的豪情。
他走過長長的樓道,快到自己辦公室時,路過了管委會主任常勝利的辦公室。
門虛掩著。
常勝利正坐在裡麵,和分管招商的副主任說著什麼。他看到趙海東,特彆是看到了趙海東手裡拿著的那份圖紙,眼神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趙海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
“常哥,”副主任也注意到了,低聲問道,“趙海東這老小子,怎麼從新書記那兒出來了?還拿著圖紙,他想乾嘛?”
常勝利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他撚了撚手指,沒有回答副主任的問題,隻是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後勤服務中心的號碼。
“喂,是小王嗎?我是常勝利。通知一下,從明天開始,管委會大樓的空調進行線路檢修,工期……暫定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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