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棟沒有立刻遞過去。他抱著盒子,微微躬身,用一種極為誠懇,甚至帶著幾分緊張的語氣,低聲說道:“林書記,對不起,耽誤您一分鐘。有幾句話,是一個過路的老人托我,務必、務必親口轉達給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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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的第一反應是警惕。作為紀委書記,他遇到過太多想通過各種稀奇古怪方式遞材料、告狀的人。
他剛想開口拒絕,但劉棟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劉棟的聲音壓得更低,快得像在背書,卻又字字清晰,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真實感:
“他說,明初,為防倭寇,於金陵城外東南諸峰,築烽火台五十餘座。其一,位於盤龍山主峰之巔,俯瞰江口,為金陵鎖鑰。《金陵地方誌》,卷三,輿地誌,第112頁。”
林建城的眼神,變了。那原本平淡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鷹隼。地方誌,卷三,第112頁……這精確到頁碼的引用,絕不是一個普通告狀者能編出來的。
劉棟沒有停頓,語速更快,仿佛要把腦中的信息全部傾倒出來:
“他說,請您調閱盤龍山主峰區域,2012年和2014年的兩張衛星圖。一看便知。”
“他還說,據傳,當年施工,是龍哥讓一個叫吳師爺的人,找了部隊關係,弄來兩箱炸藥,把整個山頭削平了半米!”
說完這三段話,劉棟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不敢看林建城的眼睛,隻是將懷裡的棋盤盒子,往前遞了遞。
“林書記,話……話我帶到了。”
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
雅間的走廊裡,靜得可怕。
林建城沒有立刻去接那個棋盤盒子。他的目光,像兩把鋒利的手術刀,在劉棟的臉上一寸一寸地刮過。他想從這個看似普通的司機臉上,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但劉棟的臉上,隻有緊張、惶恐,和一個普通人麵對省委常委時,最本能的敬畏。
這太真實了。真實到,不像演戲。
一個司機,不可能知道地方誌的具體頁碼;一個司機,更不可能知道調用衛星圖這種事。這背後,一定有一個高人。而這個高人,選擇用這樣一種近乎原始的方式傳遞信息,本身就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和他所麵臨的巨大壓力。
林建城伸出手,接過了那個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
他的手指,在觸碰到盒子的一刹那,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
他接過的,哪裡是什麼棋盤。
他接過的,是一份來自曆史深處的血淚控訴,是一封指向江東官場最深處黑暗的,宣戰書。
“我知道了。”
林建城隻說了這三個字,便轉身走進了雅間,輕輕地關上了門。
劉棟站在門口,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感覺自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不敢停留,轉身快步離開,腳步都有些虛浮。
走到活動中心門口,他坐進車裡,拿出手機,按照預先的約定,給老班長馬慶國發了三個字。
“魚已上鉤。”
……
與此同時,省委政研室。
陳默辦公室的座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聽筒裡傳來周源壓抑著興奮的聲音:“陳默,來主任辦公室一趟,丁主任要見你。帶上你的那份方案。”
陳默放下電話,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拿起桌上那份關於“優化營商環境”的調研方案,邁步向丁文華的辦公室走去。
他知道,自己擺在明麵上的那盤棋,也要開始了。
而在他口袋裡的私人手機,屏幕無聲地亮了一下。
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靜靜地躺在那裡。
隻有三個字。
“魚已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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