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公安局法醫鑒定中心發生的“靈異事件”,以一種遠超官方保密級彆的速度,在安民縣的官場圈子裡不脛而走。
最開始,隻是幾個核心部門的領導知道,版本還相對克製——“調查遇到了技術瓶頸,關鍵證據意外損壞”。
但消息每經過一層傳遞,就會被添油加醋地加工一番。
傳到各個局委辦的中層乾部耳朵裡時,版本已經變成了——“調查組剛鎖定目標,所有電腦就同時燒毀,連證據都自燃了!”
等消息下沉到鄉鎮一級,流傳在基層乾部口中時,故事已經徹底超神——“聽說那天晚上,公安局的樓裡電閃雷鳴,一道金光把證據給收走了!劉副局長當場就給跪了,說是有天神下凡,告誡他們凡人不可窺探天機!”
一時間,整個安民縣官場,都籠罩在一種玄幻而又敬畏的氛圍之中。
那個匿名的“吹哨人”,也徹底完成了他的“神格”進化。
他不再是“省城專家”,也不是“內部高人”,而是成了一個行走在人間的、不可言說的“守護神”。
聯合調查組,在經曆了那晚的巨大衝擊後,也變得名存實亡。組長縣委副書記,在聽取了劉振那份摻雜著科學與玄學的彙報後,沉默了足足十分鐘,最後隻說了一句話:“這件事,到此為止。對外口徑,就說線索中斷,調查工作轉入長期保密階段。”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查?怎麼查?跟一個能隔空抹除證據的神仙鬥法嗎?
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尋找英雄”行動,就這樣以一種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方式,草草收場。
風暴中心的青龍鎮,也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江澈的生活,又回到了他最喜歡的軌道上。
每天踩著點上班,先給自己泡上一壺【茶藝大師】特供的“靜心普洱”,然後打開電腦,一邊玩著掃雷,一邊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辦公室裡的眾生百態。
他發現,自從“神仙顯靈”的傳說流傳開後,同事們看他的眼神又變了。
之前的敬畏裡,還帶著一絲探究和懷疑。
現在,隻剩下純粹的、不加掩飾的崇拜。
在他們眼裡,江澈已經不是“疑似高人”,而是“高人在凡間的化身”。
你看他,年紀輕輕,卻沉穩如山,麵對外界的風起雲湧,始終氣定神閒地喝茶看書——這不是神仙心境是什麼?
你看他,從不爭功,從不表現,把所有的榮譽都推得乾乾淨淨——這不是淡泊名利的神仙風骨是什麼?
就連辦公室主任王建國,現在給江澈遞文件,都下意識地用上了雙手,臉上帶著謙卑的笑容,仿佛自己遞的不是文件,而是給神仙上的香火。
江澈對此哭笑不得,但又樂在其中。
這種被全員腦補成神仙的感覺,簡直是【存在感削弱光環】的終極進化版,為他的摸魚大業提供了最完美的掩護。
他現在彆說摸魚了,就是上班時間在辦公室裡睡大覺,估計都會被王建國腦補成“大神正在入定,神遊太虛,思考拯救世界的大計”。
唯一的煩惱,就是係統裡那440的刺眼紅字,和那個懸而未決的s級任務。
“扶貧數據造假……”江澈嘬著牙花子,感到一陣頭疼。
這事可比水庫管湧要複雜得多。水庫是天災,是技術問題,解決了就解決了。扶貧數據造假,這可是人禍,裡麵牽扯到無數的利益關係和人情世故,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係統要求他“引導事件以最平穩的方式解決”,這簡直是讓他走鋼絲。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江澈秉持著摸魚佬的核心精神——“能拖一天是一天”,暫時把這個任務拋到了腦後。
隻要省檢查組不來,這雷就炸不了。
然而,他想摸魚,可命運的齒輪卻不想讓他停下來。
安民縣縣委書記辦公室裡,李衛民和縣長馬國梁正在進行一次秘密談話。
“老馬,關於那個‘神秘人’,你怎麼看?”李衛民的表情嚴肅。
馬國梁歎了口氣:“說實話,老李,我現在有點信邪了。公安局發生的事,太匪夷所思。這位高人,恐怕是我們想都想象不到的存在。”
“是啊。”李衛民深有同感,“既然真神找不到,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省市領導都看著呢,我們總得有個態度。”
馬國梁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