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張臉,在紀委衝進民政辦抓人時,能端著茶杯,露出那副恰到好處的、屬於“吃瓜群眾”的震驚和茫然。
李衛國試圖將這張年輕的臉,和那個運籌帷幄、算無遺策的“神秘高人”的形象重疊在一起。
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做不到。
反差太大了。
大到讓他覺得荒謬。
一個剛出校門一年的毛頭小子,能有這份城府和手段?他憑什麼?難道他打娘胎裡就開始研究官場厚黑學了?
這不合邏輯。
李衛國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過於瘋狂的猜測。他更願意相信另一種可能:江澈,隻是一個“傳話人”,一個被推到台前的“信使”。在他的背後,一定還站著一個真正的“高人”。
會是誰?
鎮裡退休的那些老領導?縣裡退下來的某位大佬?
李衛國把所有可能的人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一否定。那些人,要麼已經遠離了是非中心,要麼沒有動機和能力布下如此精妙的局。
思來想去,線索又回到了江澈身上。
無論他是不是那個真正的棋手,他都絕對是解開這個謎團的關鍵。
李衛國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扶貧數據的事爆出來後,全鎮上下雞飛狗跳,所有部門都在加班加點地核對數據,準備迎接檢查。唯獨黨政辦,尤其是江澈,似乎沒受到太大影響。
這次民政辦出事,黨政辦作為“第一責任單位”,按理說也該被牽連,至少要寫幾份深刻的檢查報告。可因為紀委出手太快太準,直接把劉富貴的案子辦成了鐵案,所有責任都被他一個人扛了,黨政辦這邊,反而又一次完美地避開了風暴中心。
兩次風暴,他都置身事外。
一次是巧合,兩次……
李衛國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這已經不是巧合能解釋的了。這個年輕人,就像一個最精準的風險探測器,總能在風暴來臨之前,找到最安全的位置。
李衛國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自己和孫大海,兩個在青龍鎮經營了多年的“地頭蛇”,每天都在為鎮裡的各種破事焦頭爛額,被錢大勇、劉富貴之流搞得焦頭爛額。
而一個他們眼中的“小透明”,一個在會議上會打瞌睡,每天掐著點下班的年輕人,卻在談笑間,就將這些他們都感到棘手的難題一一化解。
這算什麼?
是他們這些老家夥太無能,還是那個年輕人太可怕?
李衛國站起身,再次走到窗邊。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滿了整個鎮政府大院。下班的時間到了,三三兩兩的同事們說笑著走出辦公樓。
在人群中,李衛國一眼就看到了江澈。
他沒有和任何人同行,一個人背著個雙肩包,雙手插在口袋裡,悠哉悠哉地往大門口走。他一邊走,一邊還微微仰著頭,看著天邊的晚霞,那副模樣,愜意得像個來鄉下度假的遊客,而不是一個剛剛經曆了官場大地震的基層乾部。
看著那個悠閒的背影,李衛國的心裡,五味雜陳。
他忽然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衝下樓去,攔住他,開門見山地問一句:“你到底是誰?”
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因為孫大海說得對。
不能驚了他。
李衛國默默地看著江澈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他收回目光,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意識到,從今天起,他必須重新審視這個叫江澈的年輕人了。不能再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下屬,一個可有可無的新人。
無論他是“龍”,還是“龍”的信使,他都將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青龍鎮最大的變數。
李衛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孫大海的內線。
電話接通,他沒有說任何事,隻是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聲音,低聲問了一句。
“書記,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從一開始,就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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