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周毅這種人,一旦認準了死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堵是堵不住的,必須得疏導。
“你聽我說,”江澈壓低聲音,冷靜地吩咐道,“他再找你,你就這麼跟他說。第一,告訴他,那位‘線人’的身份非常特殊,一旦暴露,不僅自己有危險,家人也會受到牽連。第二,告訴他,‘線人’之所以找他,就是看中了他是個新人,沒有背景,不容易引起彆人的注意,方便把事情捅出去。現在事情解決了,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告訴他,如果他真的還想繼續得到‘線人’的幫助,以後揭露更多黑幕,那就立刻停止尋找,保持靜默。真正的戰友,是在黑暗中並肩作戰,而不是在聚光燈下拉著對方的手一起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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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一口氣說完,自己都佩服自己這套說辭的嚴謹和高明。這簡直就是為周毅這種理想主義者量身定做的“精神鴉片”。
電話那頭的張偉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應過來:“哥……你這……說得跟真的似的。行,我知道了,我就這麼跟他說。”
掛了電話,江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像是剛打完一場硬仗。
他覺得,自己已經把所有的漏洞都堵上了。周毅隻要不是傻子,聽完這番話,就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老老實實地偃旗息鼓。
他揣著小靈通,溜達回辦公室,心情又恢複了平靜。
他重新拿起那本《釣魚技巧三百問》,覺得生活又回到了正軌。
然而,他終究還是低估了一個“愣頭青”的執拗。
省城,一家咖啡館裡。
周毅聽完張偉轉述的那番話,非但沒有打消念頭,眼神反而更加明亮了。
“身份特殊……家人會受到牽連……在黑暗中並肩作戰……”他喃喃自語,腦海裡已經勾勒出了一個為了正義,不惜身陷險境,背負著巨大壓力的孤膽英雄形象。
他看著一臉緊張的張偉,鄭重地說道:“張偉,你放心,我明白了。我不會再逼你了。但是,我不會放棄。我不是要找他出來謝幕,我是想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有我這個戰友!”
說完,他留下了一百塊錢的咖啡錢,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張偉在風中淩亂。
周毅沒有再去找張偉,但他開始用自己的方式進行調查。
他調出了自己和“線人”的通話錄音,一遍又一遍地聽。雖然對方壓著嗓子,但那種沉穩的語調,那種對官場話術信手拈來的熟練,讓他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這個人,一定是個體製內的乾部,而且級彆不會太低。
他又想起了“線人”提供的那個“最佳觀測點”——青龍河對岸,一塊牛形巨石的後麵。
一個普通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偏僻,又那麼精準的位置?
唯一的解釋是,這個人,對青龍鎮乃至靈水縣的地理環境、工廠的排汙習慣,都了如指掌。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周毅心中形成:這位“線人”,很可能就在青龍鎮政府工作!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遏製。
周毅立刻向總編王海山打了報告,說要對“風暴”行動進行一次後續的深度報道,采訪一下汙染事件的受害者,也就是青龍鎮下遊的村民們。
這是一個冠冕堂皇、誰也無法拒絕的理由。
王海山看著他那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表情,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批了。他知道,不讓這小子去撞一撞南牆,他是不會回頭的。
於是,在江澈自以為已經高枕無憂的第三天下午。
一輛掛著省報采訪車牌照的桑塔納,緩緩地駛入了青龍鎮。
車子沒有直接去下遊的村子,而是在鎮政府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周毅從車上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那棟略顯陳舊的辦公樓和門口那塊“青龍鎮人民政府”的牌子,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他覺得,自己離那位英雄,又近了一步。
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大步向傳達室走去。
“同誌,你好,我是省報的記者周毅,我想來了解一下關於宏興化工廠汙染事件的後續處理情況,請問,我應該找哪位領導?”
而此刻,正在辦公室裡研究周末去哪兒釣魚的江澈,渾然不知,那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已經帶著“尋找英雄”的執念,殺到了他的大本營。
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即將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正式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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