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膽的“曲線救國”計劃,在他腦中迅速成型。
計劃的第一步,也是最核心的道具,是一張老照片。
他需要一張能瞬間點燃古懷恩怒火的照片,一張能讓他感同身受,視那座橋為自己孩子的照片。
當天下午,江澈以“家裡有點事”為由,提前溜出了辦公室。他沒有回家,而是騎著他那輛破舊的二八大杠,一路叮叮當當地回了鎮郊的老宅。
父母早已搬去縣城,老宅空置多年,院子裡長滿了雜草。江澈打開那把鏽跡斑斑的鐵鎖,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塵封的黴味撲麵而來。
他徑直走進自己的臥室,翻出了床底下一個積滿灰塵的木箱。箱子裡,是他從小到大的所有“寶貝”——彈珠、洋畫、變形金剛,以及幾本厚厚的相冊。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相冊,泛黃的紙頁記錄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無憂無慮的時光。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十歲的他穿著一件嶄新的白襯衫,站在濟安橋的橋欄邊,咧著嘴,缺了一顆門牙,笑得像個傻子。背景裡,古橋的石拱、欄杆、橋頭的石獅子,在夕陽的餘暉下,呈現出一種溫暖而靜謐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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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用手指輕輕摩挲著照片上自己年幼的臉,又看了看那座熟悉的橋。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或許,係統說得對,這不僅僅是一座橋,它確實是某種“根”的象征。
他小心地將照片從相冊裡取出來,放進貼身的口袋。
計劃的第二步,是一封匿名信。
這封信,是整個計劃的點火器,其內容、語氣、字跡,都必須經過精心設計。
回到自己冷清的出租屋,江澈攤開一張從兒子作業本上撕下來的橫格紙,擰開一杆出水不太流暢的圓珠筆,開始醞釀。
他不能用自己的口吻,那會顯得太有文化,太有目的性。他要扮演一個住在橋邊的、沒什麼文化、愛發牢騷、又有點怕事的普通老百姓。
“古專家,你好……”
他寫下第一句,又劃掉。太正式了。
“古研究員,你好……”
又劃掉。一個老農民,怎麼會知道“研究員”這麼專業的詞。
他想了想,最終寫下:“古專家,你好。”“專家”這個詞,在老百姓的語境裡,是萬能的。
“俺是青龍鎮一個老頭子,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鎮東頭那個老橋……”
他故意把字寫得歪歪扭扭,時大時小,甚至故意寫了幾個錯彆字,再塗改成正確的。他用最樸實、最口語化的語言,描述著自己對古橋的感情,描述著道聽途說來的“拆橋”計劃,字裡行間充滿了普通人的那種無力、擔憂和一絲絲不甘。
信的結尾,他反複斟酌,最後寫道:“俺不曉得這是不是真的,俺也不敢問。俺就是覺得,這橋要是沒了,俺心裡也好像空了一塊。聽說你是管這個的,就給你寫封信問問。這橋,真就保不住了嗎?”
一個問號,戛然而止。
沒有激烈的控訴,沒有憤怒的呐喊,隻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懇求。
江澈相信,這種以退為進的無力感,對古懷恩那種性格的人來說,比任何激昂的陳詞都更具殺傷力。它會像一根引線,直接引爆老先生心中那座名為“責任”和“道義”的火山。
寫完信,他把信紙折好,連同那張老照片,一起塞進一個最普通的牛皮紙信封。沒有落款,沒有寄信人地址。
做完這一切,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完成了一次精密的微雕手術。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路上,他繞了個遠,來到鎮口的那個綠色老郵筒前。他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注意自己,才迅速地將那封決定了濟安橋命運,也可能決定了他自己命運的信,投了進去。
信封滑入黑暗的郵筒,發出一聲輕微的“哐當”聲。
江澈的心,也跟著這聲輕響,猛地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這顆他親手發射出去的“炮彈”,能否精準命中目標。他也不知道,這顆炮彈爆炸後,飛濺的彈片,會不會傷到他自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辦公室,泡上一杯濃茶,拿起那本《台釣入門與精通》,然後,靜靜地等待。
等待那一聲,必然會到來的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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