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大局觀!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再聯想到水泥廠改製事件,李衛國更是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那一次,江澈也是輕飄飄地把問題拋給了縣裡。當時他們都以為,江澈隻是單純地甩鍋,是為了自保。
現在想來,他們錯得何其離譜!
江澈那哪裡是甩鍋?他分明是知道水泥廠改製這潭水太深,憑他們鎮一級的力量根本兜不住,所以才主動把縣裡拉下水,用縣裡的力量來化解工人的怨氣,保護他們這些鎮乾部不被卷入漩渦中心!
這是何等的遠見卓識!何等的擔當!
而他們,竟然還沾沾自喜,以為是自己領導有方。
羞愧!無與倫比的羞愧湧上李衛國的心頭。
他看著江澈,眼神徹底變了。
那不再是上級對下級的審視和欣賞,而是一種學生對老師、晚輩對高人的敬畏和仰望。
他明白了,江澈,這位總是遊離在集體之外的年輕人,根本不是在摸魚,也不是在避世。他是在用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方式,默默地守護著青龍鎮,守護著他們這群“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領導。
他就像一位隱世的棋手,冷眼旁觀,在棋局最危險的時候,看似隨意地落下一子,卻能瞬間扭轉乾坤,滿盤皆活。
而他自己,卻總是在事後擺出一副“我隻是路過”的無辜表情,將天大的功勞推得一乾二淨。
這是何等的心胸!何等的境界!
“高人!這才是真正的高人!”李衛國在心中呐喊。
他看著江澈那張俊朗而平靜的臉,內心再次被巨大的震撼所填滿:他不是要否定我們的決策,而是給我們指了一條更完美的道路!他不是來救火的,他是來點石成金的!
“老李,你還愣著乾什麼!”孫大海的吼聲打斷了李衛國的“迪化”時刻。
隻見孫大海已經抓起了辦公桌上的那台紅色電話,整個人像一頭即將衝出牢籠的猛虎,充滿了鬥誌和力量。
“馬上通知規劃、國土、建設辦的負責人,半小時後到會議室開會!不,現在就讓他們滾過來!連夜拿出新方案!”
“還有,把施工隊那個王經理給我叫來!讓他把腦子裡的‘拆’字給我摳掉!從現在開始,誰再敢提一個‘拆’字,就給我滾出青龍鎮!”
孫大海的聲音在辦公室裡回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和重獲新生的激情。之前的頹喪和絕望,早已被一掃而空。
李衛國也立刻行動起來,他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挨個打電話,語氣同樣是前所未有的強硬和急迫。
整個辦公室,瞬間從一個陰雲密布的停屍房,變成了一個熱火朝天的戰時指揮部。
江澈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這魔幻的一幕,感覺自己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悄悄地,一步一步地,向門口挪動。
時機正好。
趁著兩位領導都陷入了“開創偉業”的亢奮之中,沒人顧得上他這個“點火人”,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再不走,怕是“新方案總設計師”的帽子就要扣到自己頭上了。
“那個……書記,鎮長……”江澈看準一個空當,小心翼翼地開口,“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正在打電話的孫大海百忙之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讚許和一種“我懂你”的意味。
“去吧去吧。”他大手一揮,“小江啊,你今天,又給我們上了一課!你的功勞,我們都記在心裡了!你放心,我們知道你淡泊名利,不喜歡張揚,不會讓你為難的!”
李衛國也掛了電話,對著江澈鄭重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江澈同誌,好好乾!青龍鎮的未來,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
江澈如蒙大赦,點頭哈腰地應著:“是是是,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領導的期望。”
說完,他轉身拉開門,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直到回到黨政辦自己那張熟悉的椅子上,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普洱茶香,江澈那顆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像是剛打完一場仗,渾身虛脫。
他拿起已經涼透的茶杯,一飲而儘,冰冷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總算澆滅了一點他內心的燥熱。
他到底是怎麼把“我想早點下班”,表達成“青龍鎮的未來需要我”的?
這中間的邏輯鏈條,到底是怎麼建立起來的?
江澈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時,書記辦公室裡。
孫大海和李衛國並肩站在窗前,看著樓下人來人往,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未來的憧憬。
“老李,我今天算是服了。”孫大海由衷地感慨道,“這個江澈,簡直就是個妖孽!你說,他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這麼一個死局,被他一句話就給盤活了。”
李衛國扶了扶眼鏡,目光深邃地望著窗外,仿佛能穿透時空,看到江澈那看似懶散的身影背後,隱藏的萬丈光芒。
他搖了搖頭,用一種近乎於傳教的虔誠語氣,緩緩說道:
“書記,你還沒看明白嗎?”
“他今天,根本就不是來給我們出主意的。”
李衛國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出了自己最終的“領悟”: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當官,不能隻會埋頭拉車,更要學會抬頭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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