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一橋雙景’方案的提出,不是偶然的,而是我鎮領導班子高瞻遠矚、科學決策的必然結果……”
江澈一邊抄,一邊在心裡默念,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稿子,彆說古研究員了,他自己聽了都想吐。
穩了!這次絕對穩了!
正當他沉浸在創作“催吐神文”的快感中時,一個身影悄悄地湊了過來。
是小李。他還沒走。
“江哥,您……您這是在準備明天的發言稿?”小李看著江澈本子上的內容,眼神裡充滿了困惑。
這些話,太普通了,普通到不像江澈會寫出來的東西。
江澈心裡“咯噔”一下,生怕被這個“迪化”重度患者看出破綻。他連忙合上本子,板起臉,用一種教導的口吻說:“小李,你記住,越是重要的場合,說話就越要四平八穩。這是規矩,也是態度。年輕人,不要總想著炫技,要學會藏拙。”
小李聞言,身體一震,如遭雷擊。
他看著江澈那張故作嚴肅的臉,腦海中瞬間電光火石。
他懂了!他徹底懂了!
藏拙!
江哥這是在用行動,再次向他詮釋這個詞的真諦!
他明明可以寫出一篇驚天地泣鬼神的文章,但他偏不!他偏要用這種最樸實、最穩妥、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來發言。
為什麼?
因為他不想搶了領導的風頭!因為他要把所有的光環都留給孫書記和李鎮長!他寧願讓彆人覺得他平庸,也不願功高蓋主!
這是何等的心機!不,這是何等的忠誠和智慧!
“江哥,我……我明白了!”小李的眼眶都有些紅了,他對著江澈,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您的教誨!”
說完,他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離開了辦公室,背影裡充滿了頓悟後的蒼涼和悲壯。
江澈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離去,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家夥……又明白了什麼?
算了,管他呢。隻要彆耽誤我“自汙”就行。
……
接下來的幾天,江澈進入了最高級彆的戒備狀態。
他將“躲閃”二字,發揮到了極致。
他摸清了孫書記和李鎮長的活動規律,隻要預感到他們可能出現在走廊上,他會立刻鑽進最近的辦公室或者洗手間。
他每天掐著點上班,踩著點下班,絕不在單位多逗留一秒鐘,生怕被領導抓到,進行什麼“會前談話”。
最驚險的一次,他去鎮招待所旁的小賣部買東西,剛一出門,就看到一輛小轎車停在招待所門口,趙立新正陪著古德邦研究員下車。
那一瞬間,江澈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幾乎是本能反應,一個閃身,直接躲到了一根電線杆後麵,心臟狂跳,大氣都不敢出。
古研究員雖然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鑠,目光如炬,仿佛帶著掃描功能,在周圍掃視了一圈。
江澈感覺那目光仿佛穿透了電線杆,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嚇得一動不動,直到看著兩人走進了招待所,才敢扶著電線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這哪裡是學者,這簡直是頂級的偵察兵!
這種高度緊張的躲閃,一直持續到了座談會的前一天晚上。
江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他手裡攥著那份已經修改了十幾遍的“自汙”發言稿,上麵的每一個字他都爛熟於心。
可他還是害怕。
這就像一場豪賭,他押上了自己全部的“躺平”家當。明天,到底是滿載而歸,還是輸得精光,就看這一哆嗦了。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小鎮寧靜的夜色,心中一片悲涼。
想我江澈,重生一世,不求聞達於諸侯,隻求苟全性命於官場,沒想到,天不遂人願,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個“諜戰”主角。
這世界,一定是瘋了。
第二天一早,江澈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麵如死灰地走進了鎮政府大院。
他感覺自己不是去開會,而是去奔喪。
三樓會議室門口,已經站了不少人。孫大海、李衛國正和幾位縣裡來的領導談笑風生。
辦公室主任一眼就看到了他,立刻朝他招手。
“小江,快過來!就等你了!”
江澈硬著頭皮,邁著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地挪了過去。
就在他走到會議室門口的瞬間,門從裡麵被推開了。
一位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但眼神異常明亮的老者,從裡麵走了出來,似乎是想透透氣。
正是古德邦研究員。
四目相對。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江澈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徹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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