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馬科長!年……年鑒印好了!”
隻見統計局那個小李,手裡拿著一遝還散發著油墨香氣的嶄新文件,滿頭大汗地衝了過來。他跑得太急,壓根沒看清走廊裡站著的是誰,一心隻想把這份“救命”的文件趕緊送到。
當他看清站在江澈麵前的,竟然是縣委辦一把手王建國時,整個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僵在了原地,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全退了。
完了!他心裡哀嚎一聲,怎麼偏偏撞上大領導了?
王建國的眉頭微微皺起,看了一眼小李手裡那份明顯是剛打印出來的文件,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這本裝訂好的藍色年鑒,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惑。
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凝固了。
馬文才的辦公室門,不知何時開了一道縫,他正從門縫裡緊張地窺探著外麵的情況。當他看到統計局小李拿著新文件衝出來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跳了。
完了,全完了,這下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澈動了。
他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腦門,對著王建國笑道:“哎呀,主任,您看我這記性!”
他從王建國手裡,自然而然地拿回了那本舊的年鑒,然後快步走到小李麵前,從他手裡接過那份新的、正確的材料。
“小李,辛苦你了,來得真快!”江澈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對王建國解釋道,“王主任,是這樣的。剛才馬科長覺得送給您的這份備用材料,隻是內部初稿,封麵太簡陋了。他怕您帶到市裡去,有損咱們縣委辦的形象,就特意讓統計局的同誌,加急印了一份帶正式封麵的版本出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那份新的、正確的年鑒,恭恭敬敬地遞到了王建國麵前。
“您看,這個就正式多了。”
王建國低頭一看,隻見新的年鑒封麵,用的是縣委辦的官方模板,標題醒目,格式規範,確實比剛才那本藍皮的“內部資料”像樣多了。
至於內容……誰會去懷疑,兩份前後腳送來的文件,內容會有天壤之彆?
“嗯,不錯。”王建國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老馬想得周到,注重細節。行了,東西我拿走了。”
說完,他拿著那本絕對正確的年鑒,轉身離去。
直到王建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統計局的小李才像虛脫了一樣,靠著牆大口喘氣。他看向江澈的眼神,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感激和難以言喻的敬畏。
而門縫後麵的馬文才,已經徹底呆住了。
他親眼目睹了這短短一分鐘內發生的一切。從危機爆發,到化險為夷,再到最後化腐朽為神奇,把一場滅頂之災,變成了一次在領導麵前掙表現的完美表演。
滴水不漏,天衣無縫。
他看著那個正微笑著安撫統計局小李的年輕人,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副科長,而是一個在官場宦海中沉浮了幾十年的老妖怪。
那份從容,那份急智,那份對人心的精準拿捏……自己拍馬也追不上。
之前,他對江澈是忌憚,是防備,是想利用。
而現在,這些情緒都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五體投地的……折服。
他知道,自己這條命,是江澈撈回來的。綜合科要想在縣委辦立足,自己要想安安穩穩地再進一步,靠的不是自己那點老資曆,而是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
必須拉攏他!不,不是拉攏,是供起來!必須把他牢牢地綁在自己這條船上!
馬文才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辦公室的門,臉上堆起了他這輩子最真誠、最熱情的笑容,快步走到江澈麵前。
“江澈啊!”他一把抓住江澈的手,用力地晃了晃,那力道大得讓江澈都感覺到了疼,“剛才……剛才我都看到了!你……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咱們綜合科的定海神針啊!”
江澈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渾身不自在,心說這老狐狸變臉也太快了。
“馬科,您言重了,都是為了工作。”江澈想把手抽回來,卻被對方攥得更緊了。
“不不不,不一樣!”馬文才的眼睛裡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馬文才的親兄弟!在綜合科,不,在整個縣委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有什麼好處,我第一個想著你!誰敢讓你不痛快,就是讓我馬文才不痛快!”
江澈聽得頭皮發麻,他感覺自己不是收獲了一個盟友,而是收獲了一個黏人的牛皮糖。這絕對是他躺平道路上最大的障礙。
他正想找個借口開溜,馬文才卻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神情一肅,用一種無比鄭重的語氣說道:“兄弟,正好,有個天大的好機會,我必須得留給你!”
江澈心裡咯噔一下,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隻聽馬文才壓低了聲音,用一種近乎耳語的、充滿了誘惑力的聲音說道:“縣委馬上要成立一個材料小組,專門負責起草年底向市委作報告的全年工作總結。這可是周書記親自盯著的頭等大事,縣委辦所有人都擠破了頭想進去。組長是王主任,但具體的執筆人還沒定。”
馬文才拍了拍江澈的肩膀,眼神灼熱:“我已經跟王主任推薦了你!這個主筆的位置,非你莫屬!這可是天大的功勞,是你在周書記麵前一飛衝天的最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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