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就這麼定了!”馬文才仿佛怕江澈再拒絕,立刻鬆開手,轉身就朝外走,“我這就去王主任辦公室,把這事給你敲死!你等著好消息吧!”
說完,他風風火火地走了,留下江澈一個人,石化在原地。
江澈伸著那隻被捏得發紅的手腕,站在辦公室中央,整個人都麻了。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拚命想往岸上遊的溺水者,結果被一個熱心但愚蠢的壯漢,抱著一塊千斤巨石,熱情洋溢地朝著自己遊過來,還大喊著:“彆怕,我來救你了!”
救你個頭啊!
江澈仰天長歎,心中一片悲涼。
他隻是想安安靜靜地摸個魚,為什麼就這麼難?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無力地癱倒在椅子裡,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他精心構築的“躺平防線”,在馬文才這股泥石流般的熱情麵前,被衝得七零八落。
他可以預見到,從明天開始,自己的辦公桌上將會堆滿小山一樣的文件,電話會響個不停,馬科長會一天八百遍地來找自己“商量工作”,而自己夢寐以求的“喝茶看報準點下班”的養老生活,將徹底化為泡影。
絕望,像潮水一般將他淹沒。
他甚至開始後悔,剛才就不該管那本破年鑒的閒事。讓馬文才去觸雷,去被處分,去滾蛋,說不定還能換來一個清淨。為了避免幾個月的加班,結果換來了一個不定期的、隨時可能爆炸的“親兄弟”,這筆買賣,虧到姥姥家了。
就在江澈生無可戀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綜合科的老李和老張,兩個年近五十的老油條,端著茶杯走了進來。他們看到江澈,臉上立刻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
“哎呀,江科,聽說馬科把年底寫大報告的美差交給你了?恭喜恭喜啊!”老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是啊是啊,”老張在一旁附和,“江科年輕有為,筆杆子硬,這個重任,非你莫屬!我們這些老家夥,腦子都僵化了,可寫不來那種花團錦簇的文章嘍!”
兩人一唱一和,語氣裡充滿了幸災樂禍和甩掉包袱的慶幸。
江澈看著他們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連跟他們虛與委蛇的心情都沒有了,隻是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
老李見他這副樣子,還以為他是謙虛,湊過來壓低了聲音:“江科,你可得好好乾,這可是通天的大梯子。想當年,咱們縣委辦的趙主任,就是因為給周書記寫了一篇漂亮的報告,被書記一眼相中,直接提拔成秘書,後來才平步青雲的。”
秘書?
江澈的耳朵猛地豎了起來,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老張也來了興致,接過話頭:“可不是嘛!周書記現在的那個秘書,姓錢,聽說馬上就要外放出去當副縣長了。這秘書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整個縣委大院,不知道多少年輕人都盯著呢!誰要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在書記麵前露個大臉,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所以說啊,江科,你這個報告主筆,就是最好的跳板!”老李總結道,看向江澈的眼神裡,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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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沒有聽他們後麵的話,他的腦子裡,隻剩下“書記秘書”、“馬上外放”、“位置空出來了”這幾個詞在反複回響。
當秘書?
那是什麼概念?
那就是24小時全天候待命的貼身保姆,是領導的影子,是全自動的工作機器。領導休息你不能休息,領導生病你得端茶送水,領導家裡的大小事務你都得操心。從此以後,你將再也沒有個人時間,沒有私生活,整個人都將成為領導這部龐大機器上的一個零件。
這……這比寫年終報告還要恐怖一萬倍!
這簡直是從地獄vip專座,直接升級到了十八層地獄當閻王爺的判官筆!
江澈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讓他渾身一激靈。
他猛地意識到一個更加可怕的可能性。
馬文才讓他當主筆,王主任看到報告後賞識他,周書記再看到報告後,覺得這小子文筆不錯,腦子也活,正好自己的秘書要走了……
一個完美的、通往深淵的邏輯閉環,形成了!
不!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江澈的眼神瞬間變了,那是一種被逼到絕路後,野獸般的警惕和決絕。
他剛剛還在為如何推掉年終報告而發愁,現在看來,那隻是開胃小菜。真正的主菜,那個足以將他徹底打入萬劫不複之地的終極危機,已經悄然來臨。
他必須想個辦法,不僅要搞砸這個年終報告,還要在所有領導麵前,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不堪大用”的形象。
一個懶散、無能、沒有上進心、扶不上牆的爛泥!
隻有這樣,他才能徹底打消那些大領導們把他往火坑裡推的念頭。
江澈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
不就是自汙嗎?
為了我夢寐以求的退休生活,這出戲,我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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