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的,隻是表象。他們用那些條條框框的官場規矩去套江澈,卻根本沒想過,當一個人的能力已經超出了規矩的範疇時,他本身,就可以成為新的規矩。
王建國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他將自己代入到江澈的角色裡,去思考他這麼做的動機。
首先,江澈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風口浪尖?他當然知道。
他知不知道他這些行為會引起非議?他當然也知道。
那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他在用這種近乎“自汙”的方式,向所有人,尤其是向自己和周國華,拋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一個關於“用人標準”的終極考驗。
“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一個循規蹈矩、唯唯諾諾、永遠不會犯錯但也永遠不會有驚豔之舉的聽話奴才?”
“還是一個有棱角、有風骨、不拘小節但關鍵時刻能扛起擔子、解決問題的真正人才?”
王建國仿佛能聽到江澈平靜外表下,那振聾發聵的內心呐喊。
這是一種何等高明的陽謀!
如果自己和周書記,因為他遲到、打盹這些“細枝末節”就否定他,甚至批評他,那就證明,這個縣委領導班子的格局,也就到此為止了。他們看重的隻是表麵的服從,而不是內在的價值。那麼,這樣的地方,也不值得他江澈去輔佐。
反之,如果領導層能看穿他行為背後的深意,能包容他的“不拘一格”,能依舊看到他那無可替代的才華,那就證明,這裡的土壤,是能夠容納參天大樹的。
他不是在競爭一個崗位,他是在考驗這片土壤的成色!
想通了這一層,王建國隻覺得後背一陣發麻。
這個年輕人,太可怕了。
他的眼光,早已越過了縣委大秘這個職位本身,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丈量和篩選他未來要走的道路,以及要輔佐的人。
上午在會議上,當所有人都以為江澈要完蛋的時候,自己站出來為他“辯解”,那不僅僅是愛才心切,更是自己作為縣委辦主任,對江澈這個“考驗”的回應。
我,王建國,看懂了你的用心。我欣賞的,是有風骨的人才,不是聽話的奴才。
而今天下午,周書記的舉動,則是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他沒有找江澈談話,沒有批評,甚至沒有一句多餘的解釋,直接用行動,將江澈放在了那個最顯眼、也最核心的位置上。
這是一種無聲的宣告。
周書記,也看懂了。
而且,他用比自己更高明、更直接的方式,回應了江澈的考驗。
王建國睜開眼,眼中精光一閃。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周書記會對江澈如此青睞。因為他們是同一種人,他們的思維,在同一個頻道上。這種默契,是高遠、張濤那些人拍多少馬屁、寫多少錦繡文章都換不來的。
這場關於縣委大秘的選拔,從一開始,就不在同一個維度上。
當彆人還在第一層,想著如何表現自己、爭搶功勞的時候,江澈,已經在第五層,開始考驗起了出題人。
王建國從抽屜裡,拿出了那份秘書崗位的考察推薦名單。
高遠、張濤、趙磊……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後麵跟著密密麻麻的優點評價:文筆老道、踏實肯乾、協調能力強……
他看著這些評價,隻覺得索然無味。
這些優點,在江澈那鬼神莫測的布局麵前,顯得那麼的蒼白,那麼的……平庸。
王建國拿起一支紅筆,沒有絲毫猶豫,從上到下,在每一個名字上,都畫了一道重重的橫線。
然後,他翻到新的一頁,在頁麵的最上方,鄭重地寫下了三個字。
江澈。
做完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心中卻並沒有塵埃落定的輕鬆。反而,一種新的、更強烈的期待感湧了上來。
既然你江澈在考驗我們,那我們,自然也要看看,你這塊璞玉,究竟能被打磨到何種地步。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綜合科科長馬文才的座機。
“文才同誌嗎?我是王建國。”
電話那頭的馬文才,聲音激動得有些變形:“王主任您好!您有什麼指示?”
王建國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下午周書記臨時去市裡開會,之前安排的,要給市委寫一份關於我縣上半年經濟運行情況的分析報告,時間很緊,後天就要。”
馬文才的心一緊,這可是每年年中最重要的材料之一,難度極大。
“主任您放心,我馬上組織全科……”
“不用了。”王建國打斷了他,“這份材料,你不要插手,讓江澈同誌,獨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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