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走進書記辦公室時,周國華正背著手,站在窗前,凝視著院子裡那棵高大的廣玉蘭。晨光穿過寬大的葉片,在他腳下投下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輕輕晃動。
辦公室裡很安靜,隻有牆上那麵紅木掛鐘在不疾不徐地走著,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像是在為某個重要的決定,敲打著最後的節拍。
“書記,您找我。”王建國站定在辦公桌前,聲音放得很輕。
周國華轉過身,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他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緩步走到待客的沙發區坐下,並指了指對麵的位置。
“建國,坐。”
王建國依言坐下,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個等待老師訓話的學生。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將決定縣委辦未來幾年的格局。
周國華沒有直接開口,他自己動手,提起桌上的紫砂壺,給王建國麵前的青瓷小杯裡續上茶水。茶葉在滾水中舒展開,一股清冽的香氣彌漫開來。
“建國啊,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七八年了吧。”周國華的聲音很平緩,像是在拉家常。
“是,書記,算上今年,是第八個年頭了。”王建國答道,心裡卻在快速盤算,書記這番開場白的用意。
“時間過得快啊。”周國華感歎了一句,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茶杯,望向了更遠的地方。“我用過三個秘書。第一個,腦子活,筆杆子硬,是個好苗子,可惜啊,心氣太高,總想著一步登天,最後在外麵跟人搞項目,栽了跟頭。”
他頓了頓,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
“第二個,踏實肯乾,任勞任怨,但就是太老實了,沒主見,我說一他不敢說二,像個傳聲筒。這樣的人,守成有餘,開拓不足,最後我還是把他放到下麵鄉鎮當一把手,讓他自己去曆練了。”
“至於現在的小錢,”周國華搖了搖頭,“各方麵都均衡,但就是太想表現,削尖了腦袋想往上鑽,心思一活,人就容易飄。我這個位置,身邊最怕的就是這種人。”
王建國靜靜地聽著,一個字也不插嘴。他知道,書記這是在交心,也是在點撥他,闡述自己的用人觀。
王建國靜靜地聽著,一個字也不插嘴。他知道,書記這是在交心,也是在點撥他,闡述自己的用人觀。
周國華放下茶杯,杯底與紅木茶幾接觸,發出一聲輕微而沉悶的響聲。
“我需要的秘書,才華是其次,品性是第一位。”他的目光落在王建國身上,眼神平靜卻極具穿透力,“這個人,首先要穩得住,不能有點風吹草動就心思活泛;其次,要靠得住,心裡得有杆秤,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最重要的一點,”周國華加重了語氣,“他不能有太強的功利心。一個心裡隻想著自己往上爬的人,眼界就窄了,格局就小了,辦不成大事,還容易辦壞事。”
王建國心中一動,他已經隱約猜到了書記心裡的那個人選。
“江澈這個年輕人,”周國華終於說出了這個名字,語氣裡帶著幾分玩味,“很有意思。”
他拿起桌上那份報告,指了指上麵那個被江澈故意寫錯的名字。
“你看這裡。”
王建國湊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刺眼的“賀偉”。他的心猛地一沉,後背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完了!這麼低級的錯誤,他早上竟然沒看出來!這要是讓賀副縣長看到了,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的臉往哪兒擱?江澈這小子,平時看著挺穩重,怎麼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
“書記,這……這是我的失察!我早上看得太匆忙,沒注意到這個細節。江澈同誌畢竟年輕,我……”王建國急忙站起來,想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坐下。”周國華擺了擺手,臉上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反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覺得,以他寫出這份報告的水平,會犯這種錯誤嗎?”
王建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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