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換上一身最普通的黑色運動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他沒有開車,而是步行走出縣委大院,像一道影子,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老城區的街道狹窄而潮濕,路燈昏暗,光線被兩側斑駁的牆壁和交錯的電線切割得支離破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下水道和夜宵攤混合的複雜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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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憑著記憶,拐進一條小巷,巷子儘頭,“飛翔鳥網吧”那塊霓虹燈招牌壞了一半,“飛”字不停地閃爍,像一隻撲騰著翅膀卻飛不起來的鳥。
推開那扇油膩的玻璃門,一股熱浪夾雜著煙味、泡麵味和汗味撲麵而來,讓江澈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網吧裡光線昏暗,隻有電腦屏幕的光照亮了一張張年輕或頹廢的臉。鍵盤的敲擊聲、鼠標的點擊聲、遊戲裡的廝殺聲和某個角落裡傳來的鼾聲,交織成一首屬於深夜的交響曲。
“老板,上個網。”江澈壓低聲音,將一張二十元的紙幣放在吧台上。
吧台後麵,一個穿著背心、體型肥胖的中年男人睡眼惺忪地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嘟囔道:“自己找個空機子,賬號密碼寫在屏幕角上。”
江澈點點頭,走到最裡麵的一個角落坐下。這個位置很偏僻,背後就是牆,能觀察到整個網吧的動靜。
電腦的開機速度慢得感人,桌麵是過時的xp係統。江澈熟練地輸入賬號密碼,登錄進去。他沒有立刻插上u盤,而是先打開瀏覽器,胡亂地瀏覽了幾個新聞網站,又點開了一個網頁遊戲,掛在那裡。
他像一個真正的網癮少年,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卻通過屏幕的反射,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
沒有人注意他。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虛擬世界裡。
確認安全後,他才將u盤插進機箱。他沒有直接登錄郵箱,而是先用代理服務器,將自己的ip地址切換到了國外。這是一種反偵察的本能,上一世在核心部門工作時養成的習慣。
他迅速注冊了一個新的郵箱,名字是一串毫無意義的字母和數字。然後,他將那個加密的壓縮文件,作為附件上傳。
看著進度條一點點地前進,江澈的心跳也跟著一點點加速。
他感覺自己不像個公務員,倒像個準備搞網絡襲擊的黑客,或者乾脆就是個接頭的情報人員。
那個一心隻想躺平的小人兒又冒了出來,抱著一根網線瑟瑟發抖:“刺激,太刺激了!這輩子沒乾過這麼出格的事!萬一被網警追蹤到怎麼辦?我是不是應該現在就跑路?”
“閉嘴。”江澈在心裡對自己說。
上傳完畢。
他將那封早已爛熟於心的信,逐字逐句地敲進了正文。收件人地址,就是林曉律師事務所官網上公布的那個工作郵箱。
最後,他的手指懸在了“發送”按鈕上。
隻要按下去,一顆二十年前就被埋下的炸彈,就會被徹底引爆。林曉、王誌強,還有青陽縣和鄰市的官場,都將被卷入這場風暴。
而他,這個點火的人,理論上可以全身而退。
理論上。
江澈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複雜。他想起了林國棟那被毀掉的人生,想起了張文清那封浸滿血淚的懺悔書,想起了張建軍那絕望的嘶吼。
去他媽的理論。
他按下了鼠標左鍵。
郵件已發送。
沒有片刻的停留,江澈立刻拔掉u盤,開始清理痕跡。他沒有用係統自帶的刪除功能,而是調出了一個命令提示符窗口,輸入了一串複雜的代碼。這是最徹底的物理刪除,就算是用專業軟件,也無法恢複這台電腦上任何他操作過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像個普通的通宵客一樣,伸了個懶腰,走出了網吧。
當他重新回到清冷的街道上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他將那個u盤,連同裡麵的加密文件,一起丟進了路邊的下水道裡。鐵蓋落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像是一個時代的句點。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隻是那個遞出火柴的人,至於那片荒原會不會被點燃,會燒成什麼樣子,就要看那個叫林曉的女人,究竟有多想為她的父親,討回一個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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